“劉、劉、劉先生!”範文傑努力半天也叫不出口這麼奇怪的名字。
站在病房外的劉秘書將這名字連著在心裏過了一遍,“劉四五七?劉是吾妻?!”她恨不得立刻轉身就走,可是範文傑接下來的話又讓她強壓著怒火,立住了腳步。
隻聽範文傑急不可耐的拱手,“還請大師救我!我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裏?”
“你連怎麼來的都不知道嗎?”弗如坐在病床前,拉著他的手腕細看,“你難道不是尋短見?”
“我不是!”範文傑賭咒發誓般的澄清道,“我昨天晚上好好的在家,也沒有喝酒,也沒有賭氣,隻不過平平常常的想要泡個澡,放鬆放鬆,可是沒想到再醒來時,就躺在醫院裏了,而且奇怪的是,這期間,我還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弗如覷著他臉色。
“我夢見、我死了!夢見有人來抓我!我記不清了,模模糊糊的,可是特別嚇人啊!”他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弗如拽過他的手掌看了看掌紋,又掐起一個決,手指裝模作樣掐算著,衝他擺擺手,“你不必多說,你說的太多,倒顯得我的本事有限了,你且聽我說的對不對,嗯?”
範文傑不知該做何反應,兩手想作個揖,又做的不得法,隻急切地說:“還請大師指教!”
“都說了,別叫大師!”
“哦,對不起,還請劉先生指教!”
弗如滿意的點點頭,緊盯著範文傑的臉,細細的端詳,眼神變得十分銳利,像是要從他的瞳孔中讀取出什麼信息。
範文傑瑟縮的如同鵪鶉,一動不敢擅動。
弗如突然上半身過電似的抖了抖,冷聲說:“雖然你是橫死的,可你的陽壽已盡,這就跟我回幽冥報到去吧!”
“哎呀!”範文傑差點沒從床上滾下來,搗頭如小雞食米,“對對對,劉先生,這就是昨天晚上我聽到的話,那個人就是這樣說的!”他立起上身,緊緊攥著弗如的手,“劉先生真是神仙在世,還請劉先生指教我,到底是衝撞了什麼?”
弗如抓著沒有胡須的下巴,拖著長長的尾音說:“你先說你打算怎麼處理,你要是心存疑慮要去報警,走正規程序呢,我也不攔著。不過如果你信得過我,也得毫無保留,將所有的事情向我完全交底,我才有可能幫你解決了這個劫難。”
範文傑略微有些踟躕,以他30年的人生經驗還是本能地想要報警,他隻是想要讓弗如從另一個角度啟發啟發他,可並沒有想真的將這件事情交給弗如來辦。
弗如看出他麵有難色,站起身無所謂道:“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你心裏對我還有疑慮,咱們這個善緣不結也罷呀,我還有事,先走了。”頓了一下,又淡聲說:“記得下次泡澡,千萬別忘了擰緊水龍頭,還有你家浴缸旁邊的那盆吊蘭,換個方位吧,放那裏風水不好。”
範文傑唬的雙眼圓睜,剛才那些微的疑慮傾刻間煙消雲散,從後麵踉蹌著幾步跑上去,攔腰抱住的弗如,將臉頰貼在他的後肩膀上,死死的不肯鬆手,帶著哭腔說:“我不懷疑劉先生,還請劉先生救一救我!”
範文傑長得十分圓滾,常年坐著不動,導致啤酒肚高聳,麵容鬆弛蠟黃,被他從後麵這麼一抱,弗如差點沒跳起來,咬著後槽牙,伸出食指和無名指,小心的掐著他手腕上的嫩皮兒,勉勉強強地拉開些距離,可範文傑瞬間又抱住,就是不鬆手。弗如深吸一口氣,隻好朝他手腕的傷口處按了一下,範文傑疼的嘴角一歪,終於鬆開了手。
弗如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盡量和他拉開一米的距離,“冷靜,咱們慢慢說。”
範文傑的手腕處已經縫了針,沒有什麼大問題,上午就辦了出院手續。
他帶著弗如回到了家裏。
劉秘書早已不在,弗如出門時還找了一圈兒,稍稍有些失望,假裝不熟悉的和範文傑來到了他家裏。
他將窗簾拉開,光線大剌剌的射進了進來,房子裏的一切才真切明晰的呈現在了眼前。
弗如眼睛掃過屋內陳述,並沒有什麼異常,地板上微微泛潮,有些未幹的水跡。
範文傑請他在沙發上坐下,弗如想了想,問:“你最近生活中有沒有碰到什麼異常的事情,有沒有仇家,那個口角什麼的也算。”
範文傑眼睛向上無意識的翻看,凝神想了想,“我這人比較宅,工作性質又是寫書碼字,我也想不出哪裏惹上了事,我平時連出去都很少的,吃東西也是叫外賣,”他舉著手,“我發誓,就連外賣小哥來送餐,我可都是客客氣氣,沒有一點脾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