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衰神賜衰(十五)(1 / 2)

燕子驚聲尖叫著從床上跳下來,全身激烈的顫抖著,慌不擇路地向外跑去,剛剛經過客廳,就聽到自己家那扇不鏽鋼的防盜網門,被拍得震天響。

她更加害怕,回頭是不知什麼來路的詭異臥室,前方又是未知的危險——那扇保家護院的防盜門,此時像一個張著大口等著吞噬獵物的怪獸,前有狼後虎,她一時進退維穀,原地癱坐下來,兩隻小手夾著耳朵,將臉深深的埋在膝蓋彎處,隻有不住的尖叫。

那尖叫仿佛能將盤旋在她內心深處的恐懼連根拔起,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多的是無助與惶恐。

“是我!燕子,開門啊,你怎麼了?你開門啊!”

隨著拍門聲,燕子淚眼婆娑的抬起頭,內心終於有了一絲安慰,這聲音無比的熟悉,是她從小聽到大的,也是最信賴的,可是隨著年齡越來越長,卻又與她越來越疏遠的——趙黴!

她手腳並用的連忙爬起來,顧不上剛才腿骨撞在門框上,磕碰的洇了血,拽開裏層的木門,就在防盜網外,看到了趙黴那張熟悉的臉。

趙黴臉上掛著兩個烏青的大眼袋,就像幾百年沒休息好的倒黴鬼,可是看在燕子眼裏,卻不亞於一個救苦救難的白馬騎士了。

她擰開門鎖,一擁上前,攬住了趙黴的脖子,將臉深深的陷入對方的頸窩深處,爭先恐後的眼淚就把自己的小臉浸濕了,“小趙哥哥,小趙哥哥。”她無助的一遍一遍低聲叫著,仿佛這樣才能熨平自己內心深處的惶恐。

直到她平息下來一些,才聽到樓道裏不知哪戶鄰居隔著門大喊了一聲,“大半夜的嚎什麼啊,小點聲兒,都睡覺呢!”

趙黴忙用眼神示意她,她抽噎著,逐漸平複下來。

趙黴畢竟是個年輕的大小夥子,衣服又不厚,體溫很容易的透過單薄的衣服傳遞出來,燕子這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安全,平緩了情緒,將剛才看見的情景言簡意賅的向趙黴描述了一番。

趙黴眉頭蹙的更深了,拉著她向裏麵走,低聲說:“我們去瞧瞧怎麼回事。”

“別、別走!”燕子慌忙阻止,“萬一裏麵有鬼呢?”她對所有未知事物的統稱都叫做“鬼”,這世上在她眼裏,沒有比這更讓人害怕的了。

趙黴卻自嘲的一笑,“哈,我隻怕鬼遇到我會倒黴。”

“我不想聽你這樣說自己。”燕子有些心疼的,趙黴直接攥著她的手,不再讓她猶豫,拉著她走到了臥室門口。

臥室的燈一開,明亮的光傾瀉下來,很快填滿了屋子裏的每個暗黑角落。

燕子的心也隨之一亮。

這世界上仿佛總有兩個極端,沒有光亮下的幽暗,縱然使人心慌,卻是無差別的幽暗;可是在光亮映照下,一心隻追隨光亮而被忽略了的黑暗,才更加不可測。

燕子隻看到了亮堂堂的房間裏,她媽好好的躺在床上,一副安然沉睡的樣子。

兩人左顧右盼,這床上哪還有位置容得下第2個燕子媽?

房間也就這麼大,窗子好好的關著,“何況,”趙黴小聲說,“我一直在門口守著呢,要是有人出入還能不知道?”

燕子從這隻言片語裏聽到了不一樣的信息,有些羞澀又有些感動,略微哽咽著說:“小趙哥哥,難道你、你......”她支吾了半天也,隻說出一句,“天多冷啊,別感冒了。”

“怕什麼的,”趙黴想拍拍她的肩膀,“我在哪兒不是將就一晚,真讓我回去我還不放心呢。”他說完,突然意識到剛才抓著燕子向裏麵走的時候,一直拽著人家姑娘的手,此時一愣,手指下剛剛不覺得,當下就像拽著一塊燒熟了的烙鐵,被燙著了似的連忙甩掉,手心不自覺背在身後,朝自己的脊梁上的衣服胡亂擦了擦,輕咳了一聲,掩飾性的問:“你家有沒有咖啡,咱倆就在客廳這兒開著燈守一晚吧。”

燕子臉有點紅,垂著頭,蚊子似的說:“好。”將她爸的茶葉濃濃的沏了一杯,兩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著,總算緩解了些許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