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到了深夜,孟懿寧讓人打開了窗戶,看著樹枝上稀稀落落的枯葉孤零零的掛著。
她伸手玩著頭發,隻想到了禍不單行四個字。
都快要到年末了,卻又如此生出了如此多的事端。
不過,若是寂靜如往常,倒也不太可能。
五天前飛鴿來報,顧子安的父王病逝。
在他父親手裏,這個國家經曆了興衰,曾經賢人無數,朝堂清明。
後來被四國討伐,損失了大半城池,沒有了昔日的繁華,苟延殘喘。而孟懿寧也是那個時候和顧子安一起來到了大夏,開始了囚籠的日子。
數一數,也有八年了。
孟懿寧已經模糊了北陽的樣子,模糊了莊嚴的宮殿,紅牆綠瓦。
記得在北陽碰到夜色涼如水,孟懿寧時常夢魘,夢見冰冷的刀劍穿過自己的身體,捂不住的鮮血噴湧而出。
她十分驚恐,穿著單薄的衣服無所適從的走在青石板路上。
而顧子安的母親,當然也是孟懿寧母親的親姐姐總會恰逢時宜來安慰發抖的她。
陷入安慰又溫暖的懷抱,孟懿寧才能重新入睡。
孟懿寧鮮少見到顧子安的父親,那個傳說中曾宏才偉略的君王。
突聞病逝,孟懿寧也有些傷懷。
但是隨之而來的,是思索。
先王病逝,世子繼位,是天地倫常。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顧子安活著。
況且,顧子安是一個絲毫不受寵的世子。當年四國要求以世子為人質,前往大夏,所以顧子安的父王火急火燎把這個“世子”的頭銜給予了他這個因突然出現的父母隔閡,而不長在宮裏的皇子。
如今,更沒有人希望他平安回去了。
“醒著呢?”門外傳出了顧子安的聲音。
孟懿寧輕哼一句。
顧子安走進了房間,點上了燈。
孟懿寧看著他高大的側影,涼風從窗外吹向她,混著落葉和顧子安身上安神的味道。
“睡不著了?”
“嗯。”
他關上了窗戶,坐在孟懿寧穿透旁邊的椅子上,看著她迷糊疲憊的雙眼,流汗濕漉漉的頭發。
“我們太大意了,而且不能再等了。”孟懿寧說出自己的顧慮。
顧子安摸了摸蒙懿寧的額頭,替她擦了擦虛汗,“你現在身子弱,別想這些。”
孟懿寧搖了搖頭,看著他:“你說怎麼辦?”
顧子安頓了頓,小聲地說:“我們可以用排除法。假設,除了你我,都是敵人。”
不知為何,孟懿寧腦中突然閃過了景池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隻是忽地又不見了。
她點點頭。
顧子安接著說:“既然,你我二人現在力量不足,不如借夏王的手,查一查到底是誰做的。”
“那得把夏王牽扯其中,才行。”孟懿寧想著。
“是。”顧子安一邊說著,一邊幫孟懿寧掩好了被子,“我假設,這件事情就是燕戎做的。若是他,一切都好辦了。若不是,也可以迷惑真凶,讓他們有下一步的動作,這樣咱們也好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