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陽的風比大夏更加幹燥,帶著粗沙礫,吹打在孟懿寧的臉上。她有些懷念瑞王景池府外有兩株槐樹,槐花飄來,空氣裏都是甜味。那白白,軟綿綿的花骨朵,經常看得她十分歡喜。
孟懿寧站在王宮內,卻但裝著另一件事。
她心中總有不好的預感,隱隱的如同藤蔓一樣纏繞著內心不能動彈。她手握著欄杆咯吱咯吱作響,耳邊聽得見宮女漫步的聲音。
不行。
她信不過旁人。
她想去一次大夏,就看看那送消息的人倒地是如何了。她邁進了顧子安的書房,青燈如豆,照在他靜謐的臉上。他的月白色披肩像是雪花一樣,從他發絲間傾瀉下來,流淌在紫檀木地板上。孟懿寧並沒有讓人通報,偷偷的走進來,看見這一副祥和的景象。
“怎麼了?”他抬眼問道。
孟懿寧微微服了服身,道:“還是那件事,我這幾日總是放心不下。”
“你是擔心景池。”
“是。”她直言不諱,“我更擔心的是,如果他們知道了,我們已經知曉趙二澤與景錚的勾當,會不會暗害。景池是一個思慮單純的人,如果背後遭人陷害,我有些害怕他不清楚,白白連累了性命。”
“寧兒。”他站起身,放下書卷,深眸如同寶石一般閃耀。他垂下眼,看著眼前這篤定的姑娘果斷的道:“你若是執意要去,我當然肯放你走。”
孟懿寧沉默了一會兒,她眼神從絲絲毫毫的猶豫,變得異常堅定起來:“好。如果我去,斷然不可能隻像其他官兵那般,草草的帶去一份消息。既然已經搜查了趙二澤的府邸,是否有證據,可方便我一並帶過去?”
“有。有一枚大夏的玉佩,上麵寫著一個‘周’字。你我在大夏都見過的,這確實做不了假。若咱們栽贓陷害,也沒有用,夏王是聰明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你到了大夏,去尋張仲,他一直盯著周家和璉王景錚是否有越矩之事。而且他身邊,應該不會有周家的眼線。”顧子安神情嚴肅,一旁著,一旁順手捋了捋孟懿寧帽子上的白毛。他與少女單獨呆著的時候,語氣像極了曾經還沒有登上王位的少年。
不用寡人,隻分你我。
孟懿寧聽到顧子安答應了,抿了抿嘴,應聲道:“是。”
轉而,她準備告退之時,又想到了些什麼,眉眼如水的笑了笑,“陛下可千萬不要告訴我姐姐和樂毅,若是讓他們知道了,我肯定就去不成了。明一早我就出發。”
“我派給你幾個人跟著,以保證你的安全。或者讓蓋將軍同你一起回去。”顧子安微微搖頭,覺得不妥。孟懿寧武藝雖精湛,但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她在自己眼前受傷的場景都曆曆在目。雖然心細膽大,但是也架不住對方人多勢眾。
她嗬嗬一笑,擺擺手:“不用,人多眼雜。若是我許久未歸,一定會給你送去書信的。刺奸屯雖然人不多,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況且,這次又不是帶兵打仗,那種血肉橫飛的場景是沒有的,您且不要太過擔心了。況且蓋將軍還不如護送公主和親去呢。”
顧子安愣了愣,舒展了眉頭,“去吧,每到一個地點都要送信回來。也好給你姐姐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