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開了一個縫隙。
剛才呼喊的人被推了出來,守候在城門旁邊的的老百姓無力的去扒門,結果又被門縫中伸出來的長槍無情的割傷。地上躺著幾具屍體,人們似乎已經麻木了一般,延伸昏黃看著地上的屍體。孟懿寧瞧了一眼,似乎剛剛死去不久。她抬頭望了望城樓,終於知道自己在山上看的是怎麼一番情景。原來是患病了的,不願意自願出城的人,都會被守城的官兵扔下來,活活地摔死。
她仰頭,上麵的官兵也麵無表情地守候著。
麵臨大片的死亡,人們已經沒有了人性,開始手足相殘。而刺史的這個方法確實是個好辦法,後續的人都乖乖的出城,也沒有人在城樓上吵吵嚷嚷。
孟懿寧腳邊有一個姑娘哭喪著:“娘……我什麼時候能回家啊!”她呼嚎著,旁邊的大娘無力的把她摟在懷裏,顯然這個女人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摟摟抱抱她親愛的孩子。
景池拉過來一個人問道:“這裏出了什麼事?”
景池雖然穿的素淨,但是氣勢難以掩蓋身上華貴的氣質。那人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高喊著:“大人……大人救救我們啊!我們不想死啊!”拉著景池的中年男人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周圍突然一片嘩然,看著格格不入的景池,轟然跪在地上。
“大人……救救我們啊!”
“大人!”
“我們想要回家啊!”
一圈一圈的跪下,景池如同站在一朵蓮花的正中間。長矜吹起,身後春湖春水遠闊。人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憧憬、凝視,凝視著眼前這個猶如神明的幹淨男人。有些躺在地上的人,也慌張的爬起來,跪在地上磕著響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似乎風雪飄搖中的枯樹枝。他們眼神因為疾病而渾濁,不敢觸碰眼前這個清秀的男人。遠遠的張望著,又低頭仿佛等候著命令。
孟懿寧愣了。
景池心中一動。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本來居住在城裏,因為患病被官兵趕了出來。原本他們,出城治病,治好了便可以回家。但是城外什麼也沒有,他們被關在了城外,裏麵有家也回不去。你看看那孩子……”他指向了一個嗚咽的女孩,紅撲撲的臉蛋,鼻頭也哭腫的發紅,“她額娘沾染了疫病,她被連同一同丟了出來……我們在這裏無依無靠,甚至連吃的都沒有!”他的氣憤,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孟懿寧歎了口氣,看向嬰疾。
嬰疾背著身子,目光盡頭是一片湖水。
她知道他在想什麼,隔離患病的人也許是最好的方法。但是這些都是大夏的子民,不能因為沾染上了的疫病,就令其自身自滅。她身旁的馬在低低的嗚咽,似乎感受到了人們的悲傷。
“城門又開了,又開了……”突然有一個大喊起來。
眾人一擁而上,想從那放出病人的門縫中鑽過去,結果又被寒冷的兵器擋了回來。一個官兵被推了出來,他嘴唇發白,哆哆嗦嗦,原來也是不幸患病的人。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就是他,就是他在城樓上把張二扔下來的!報應來了哈哈哈哈!殺人償命!”著一群人把那可憐的官兵團團圍住,人們的激憤發泄在了這一個年紀輕輕的官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