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懿寧一怔,木訥的點了點頭。
她迅速和廉覃將軍一道布置好了兵力安排,以燕戎人想要迅速掠城的秉性,他們一定會在夜間突然再發起進攻。
燕戎今天為什麼會撤退?孟懿寧想了想,也許他們以為像曾經一樣,一兩個時辰就可以奪下一座城池,卻沒想到遭遇了殊死的抵抗,這才決定整裝待發,重新進攻。
珺州南北兩側的火苗漸漸變弱,孟懿寧與眾將軍碰了個麵,又回到了城樓之上。遠處燈火通明,燕戎人的燈光像是燃燒的鮮血,恍的孟懿寧眼神疼。
經過一天的激戰,大夏的將士們十分疲憊。
老百姓們不斷地的往城門方向運送著自己家中比較沉重的家具和磚塊,漸漸的堆起來一座小小的假山,阻止著虎頭進攻。
破碎的城牆迅速用草木和著泥土填充,孟懿寧深吸一口氣,“他們不會給我們任何喘息的機會了,能成下去,我們就能贏。”
“燕戎將軍置都城安危於不顧,也是令人笑話。”樂毅笑了笑。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孟懿寧不懈的看著他,“本來燕戎當初就是部族統一形成的國家,這些個貴族首領那些不想擴大自己的封地,管燕戎王做什麼?燕戎王最近這些年也算是盡失民心了吧,耍心機想從貴族手裏剝削錢財土地。口口聲聲想要改革,我看八成貴族會內亂起來。況且大夏這個土地,比燕戎不知道強了多少倍,自己占領,也算是富裕的屬地。不過終歸,他不可能料頭都撈不到好處。若是久攻不下,軍心大亂,對誰都沒有好處。”
樂毅靠在冰涼的城牆上,“如今攻守之陣已經了然。”
“隻能死守啊。”孟懿寧抬頭望向天空。
景錚從身後走過來,身上微微淡淡的酒味,眼神順著黑夜延伸到遠處。進退之間,皆是未定的乾坤。他笑了笑,“孟將軍,將士們已經安排好了,傷兵接在城西側有人照料。”
“有勞殿下了。”孟懿寧微微服了身子,她沉沉地說道,“今夜或明日淩晨燕戎會發起極為瘋狂的進攻,大夏會不會亡,就看著四日了。若是攻占珺州,往後一馬平川,無據可收。”
景錚歎了口氣,“孟懿寧,你知道我小時候的夢想是什麼嗎?”
姑娘一樂,“怎麼?是當一個戰功赫赫的將軍還是一個紈絝閑散的璉王?”
景錚眼神中又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是英雄,戰死沙場。”
孟懿寧停頓了一下,她顯然沒有想到這個答案。
抬頭星子閃爍,像是姑娘動情的眼睛。
春花凋謝,無語凝噎。
雁過城樓,仿佛春天是一個冷落的季節。
“王上駕到——”
眾人回頭,單膝跪在地上。景池穿著鎧甲,麵容冷漠而沉靜,“今天有勞各位將軍了。”
“與大夏同生共死是我等的責任。”景錚笑了笑,“王上前方混亂,還是在城西稍作休息吧。”
“孟將軍是女流,廉覃將軍的歲數與父王相當,璉王也算是千金之軀,我有什麼不可來的。”景池笑了笑,“隻有我來,將士才知道,我將會與這座城池,共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