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座城中唯一一所破敗不堪的房子,它坐落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屋頂的瓦礫因為常年經風雨的洗打,早已被腐蝕,像是隨時會掉落下來。院子裏的石桌上麵擺放著古老的八卦陣法,如果有人細看會發現隻有這一處幹淨如新絲毫沒有留下歲月走過的痕跡。旁邊的四個石凳上布滿灰塵,顯然很久不曾有人打理,圍牆四角已經積攢了很多蜘蛛網,一切的跡象都顯示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也不似有人生活。
然而,屋子裏卻幹淨整潔,與室外截然相反,雖擺滿了書籍,卻讓人感覺莊嚴肅穆不可侵犯,整個屋子透出滿滿的古老厚重的氣息。
屋內一個年輕男子端坐在一個白須老者麵前,麵色虔誠恭敬,“竺老,我想求解未來之相。”
老者須發皆白,一眼便知年過古稀,雖瘦骨嶙峋,卻精神抖擻,雙目明亮,臉上是洞悉世事的了然之感。他打開暗格,鄭重的拿出一個帶有特殊紋路的盒子,取出盒中之物,竟是一塊晶瑩剔透的堅冰。堅冰通體呈菱狀,寒氣四溢,立於鏡麵之上,卻不見融化。
男子絲毫不顯驚訝,隻是靜靜地等待老者開口。他的臉漸漸隱在寒氣之中,超凡脫俗,不似凡間俗物。
老者低首,嘴中念著古老繁瑣的咒語,充滿儀式感,忽然,堅冰之中顯示出一張女子的臉,無傾城之容,非羞花之貌,一雙眸清涼似水、又幽深似井,有著凜冽張揚的美,使人過目難忘。
“此女非人非神,乃女中之男,人中之鳳。天降此女,命運多舛,堅毅非常。公子一生將與之牽連,不久之後,此女將是公子命脈,牽一發,而痛全身。”
被提到的某女,在幾千裏外的地方突然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小聲嘟囔了一句:“感冒了?”
孫凝霜見她落在後麵,回頭喊道:“芷蒽,你可要跟上,不然一會兒進到林子裏更容易走失了。”
慕芷蒽答應了一聲,揚鞭喊道“駕!”轉眼就追了上去。
迎麵遇到了皇甫軒一行人,此時皇甫軒已經收獲頗豐,竟然還獵到了一隻罕見的麋鹿,眾人見了眼紅不已,急忙投身於狩獵之中。
孫凝霜追著一隻兔子跑了,趙銘和馮凱圍著慕芷柔,爭著搶著打獵物討她歡心。
慕芷蒽搖搖頭,獨自騎著馬走進樹林,漫無目的的逛著,她有自知之明,知道才學不過幾日騎射,根本達不到獵到動物的水平,也就是不想在看台上聽那些女人吹噓,所以下來透透風。不得不說大梁的風景宜人,花花草草的生長茂盛,環境保護的也很不錯,慕芷蒽在心裏默默感歎。
不知走了多久,慕芷蒽忽然發現草叢有東西在動,慕芷蒽不禁手癢,四下張望了一下,見沒有人,便悄悄拿出弓搭上箭,隻聽“嘭!”的一聲,箭射到了石頭上,小狐狸瞬間逃之夭夭。
慕芷蒽有些懊惱,就這箭法多虧沒有在別人麵前丟人現眼。
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一聲輕笑,慕芷蒽驀地回頭,舉起弓箭,“誰?”
一個男子樹後走出,無辜的擺擺手,青衣飄飄,含笑而立。
“你在那鬼鬼祟祟的做什麼?”慕芷蒽放下箭,打量著眼前的少年,麵容俊朗,眉目清秀。
“我一直在這裏啊,是你沒有注意到而已。”少年明顯看到了剛才那一幕,對眼角的笑意毫不加以掩飾。
慕芷蒽尬尷摸摸鼻子,下了馬,與少年平視,“都看見了哈。”
認真的模樣,逗得少年忍俊不禁。“你是誰家的小姐,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慕家二小姐慕芷蒽。公子是?”
“三皇子皇甫辰。”
“三皇子?芷蒽不知是三皇子,冒犯了皇子,望皇子恕罪。”慕芷蒽連忙行了禮,嘴上說冒犯,臉上卻沒有一絲不安的樣子。
“在這裏碰見二小姐可真是巧啊,不過以二小姐的騎射水平,一個人在這裏多不安全。”
慕芷蒽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個三皇子嘴可真損,她回道,“三皇子細皮嫩肉,玉樹臨風,一個人在這裏才不安全呢。”
三皇子挑挑眉,笑意更深,“那就勞煩二小姐保護在下一程了。”
慕芷蒽點點頭,不可置否的道:“能為殿下護航,是芷蒽之幸。”然後翻身上馬,手起鞭落,動作一氣嗬成,“那就請殿下跟緊了。”
“好。”三皇子隨即上馬,追了上去。
兩人旗鼓相當,並駕同行,一路上,遇到不少探究的目光,三皇子倒是無所謂,慕芷蒽也是付之一笑,這倒是讓三皇子有些驚訝,他聽說鎮國公之女前些日子癡病痊愈,卻沒想這女子醒後竟這般有趣,不但不再癡傻,還頗有靈氣。想到這兒,三皇子不自覺的揚起嘴角,這一路,應該會很有趣。
察覺到皇甫辰心情忽然愉悅,慕芷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感覺到莫名奇妙。不知不覺,行至樹林深處。
兩個人都沒有察覺到,危險正在慢慢向他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