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了山頂,意味著馬上要開始下山了,翻過幾座山,這在從前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上山容易下山難,景瑜第一次有這樣的體會,還是在21世紀的時候。
那時候在一個也是現在春寒料峭的時節,單位組織戶外,第一次集體登山。
那可不是遊山玩水的登山,而是身穿衝鋒衣,手持登山杖,背著各種必需品的挑戰性的登山。
單位領導說,這才叫攀登。
就在下山的時候,有個老同事問她:“感覺怎麼樣?”
她想也沒想,隨口回答:“很酸爽。”
老同事笑笑,道:“你有沒有感覺這登山就像是人生一樣?上山是上半生,下山是下半生。”
她問道:“怎麼講?”
那位老同事道:“下半生看似簡單,實則更難啊。”
轉眼間,本該體味一下下半生是什麼滋味的她,卻陰差陽錯的來到了大清朝,重新又體驗了一把登山的前半生。
然而眼下,他們幾個,是著實在下山了。
山頂風微涼,視野格外開闊,感覺身在其中可真是渺小。
她張開雙臂,像是在風裏飄一般,自由的感覺真好。
“景妹妹,你還是過來一點吧,仔細摔著!”景綬見她站在靠近山崖邊的大石上,忙提醒道。
景瑜小心翼翼的在石頭上下來,找了塊尖利的石塊。
“景妹妹,你在做什麼?”見她開始用石塊劃裂自己的衣服,景綬道。
景瑜從衣服上撤下幾塊布條,道:“來,把膝蓋捆上。”
聽他這麼說,江恒點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嘴上卻道:“我不用。”接著先行試探著小跑著往山下去。
景瑜喊喊他,道:“江恒哥哥!你這習武之人,若是膝蓋受傷了,往後怎麼帶兵打仗!”
聽他這麼說,確實覺得有點嚇人,江恒硬著頭皮止住了步子,待到他倆下到自己這個位置的時候,坐在一塊鬆樹旁的土石上,接過景瑜遞過來的布條。
對於多年習練的江恒來說,不是不知道上山下山需要纏膝保護膝蓋。
讓這個小丫頭照顧提醒著,總覺得有點別扭,或者說,有點婆婆媽媽的,別不下麵子。
不過她說得對,前麵還得翻過去大大小小三四座山,如果不盡早做好保護,說不定到時候這腿可就真的廢了。
景瑜知道這個可不像江恒這樣專業使然,而是先前登山,下山的時候,隊友們都在戴護膝,而自己忘了買護膝,還是一個常常登山的同事將自己的借給她用,告訴她作為初登山的新手,如果不保護好膝蓋,很容易傷到,恢複起來可就很麻煩了。
見著江恒雖然很不屑,但認認真真的把布條纏上,景瑜一臉老母親的慈祥,道:“這就對了嘛!”
“我在前麵,你們跟著。”江恒考慮到下山的時候,在最前麵的人需要探明前路,並且能夠擋在前麵,以防後麵的人滑到出現意外,故此言道。
景瑜點點頭,景綬道:“景妹妹,你放心,我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江恒看看景綬瘦弱的樣子,心想我保護你們倆還差不多,道:“好了走吧,記得抓身邊的枯草的時候,一定要看清楚根紮的深不深,有石頭就扶著石頭,一定要慢慢的。”
這下山確實是不容易,動不動就順著幹燥的土塊滑個幾步,好在這座山頭生長著大小不一的鬆樹,轉過來背過去的又是拖拉又是抱著拽著,總歸是磕磕拌拌的下到了半山。
才知道這北方的山也有順流而下的澗溪,前麵有片平地,山澗順流而下,到了這裏彙做一灘清泊。
景綬上前去舀了一瓢水遞給景瑜,複又去用空酒壺打了些水給江恒。
江恒揮揮手,讓他先喝。
“你們聽沒聽過一個故事?”景瑜道:“一個鄉紳病了,去問老先生,說我為什麼吃什麼都沒有胃口呢?老先生就讓他翻過好幾座山,去找一味珍貴的草藥,回來之後,問老先生,為什麼那裏根本沒有找到他說的草藥,你們猜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