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天,無際的黑夜,似乎跌落下來,空中彌漫著灰燼,以及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滿目的瘡痍,屍橫遍野一詞形容不足為過。
一白發蒼顏的老者身披盔甲穩健踏入,將黑夜遺留在身後。
“太傅…”
君徵那雙充滿期許的眼睛逐漸落寞,神色漸漸暗淡,沒有半點的光彩,黑夜充徹住瞳孔,手中的利劍終是無力的垂落下來。
輸了…輸的幹幹淨淨,徹徹底底…
胸口揪心得疼,卻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那種疼,蔓延四肢,疼過千瘡百孔。君徵咬著牙,吃力得挪了一下子身體,從衣服中掏出一錦帕。還帶有一絲芳香。
緊緊的握著,嘴角慢慢上揚,眼底留有柔情似水。
“皇上,叛賊已除。吾皇英明。”
踏著無數人的屍體,走至金鑾殿中央,緩緩跪在血泊之中,行跪拜禮,恭敬上諫道。
戰戰兢兢的皇後聽道此言,手中得利劍也跌落下來,清脆的聲音回響在大殿每一個角落。頹敗的癱坐在地上,抱著咽下最後一口氣的大學士。手掌輕輕撫過他的瞪圓的眼睛,淚水打濕了手背。
“太傅辛苦了,快快請起。”
君峙方才綻放發自肺腑的笑容,事已定局,這皇位,他是坐穩了!
“多謝皇上。”
起身踏上階梯,立在君峙的右側,侍衛特意從後麵搬來的檀木虎紋椅子上,這椅子以前也隻有仞老將軍能坐得。
“太傅,按照律法,起兵造反,弑君奪位者應該如何處罰?”
“回皇上,照天澤律法,誅九族。若是皇族之人,除皇籍,降為平民。逐出長安,永世不得回朝。嚴重者,殺無赦。”
“殺無赦?倒是有點意思。”
手指摸搓著下巴,興致盎然思考這句話,眼底流露出興奮。
侍衛將君徵拖拽到階梯下,皇後也一並壓製一旁,等候命令。
“徵兒…我的徵兒…”
皇後使勁的掙開侍衛的鉗製,撲到君徵身旁,心疼得看著他滿身的傷痕,手指停留在半空,戰戰兢兢的觸摸一下,又迅速的收回手,生怕將其弄疼,淚珠子大顆大顆往下墜。
“母後…徵兒沒事,母後別哭了。”
吃力得伸出手撫摸皇後的臉頰,擦拭她眼角的淚水,一如多年前,她替自己擦眼淚的模樣。
“徵兒…不疼,不疼,有母後在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母後…”
“將他們給寡人拉開!”
看著這一幕,心底隱藏多年的恨意再次翻湧,像無數粒石子擱在心房,隻要心髒還跳動,就硌的痛不欲生。
到了這個份上,還在這上演什麼母子情深?!你們算母子?!寡人又算得了什麼?!爭權奪位的棋子?任勞任怨的下人?你們都該死。
“是。”
“徵兒…”
“母後…”
緊緊牽絆的手,一點一點被扯開,最後指腹劃過指尖,再也觸碰不到溫暖。
“君峙,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