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多久,張歸乾終於將手裏的木牌刻好了,崔夢曉瞧著,那上麵有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看著凶狠,卻不怎麼瘮人,木牌另一麵是密密麻麻的符咒,用的是陽刻的手法,那些字體凸顯著,一看便極難雕刻。
“夢曉,將右手伸出來。”
崔夢曉聽話的伸出了右手,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張歸乾用小刀在自己中指上點了一下,一滴血便冒了出來,他用木牌接住了那滴血,說來也神奇,血一滴到木牌上麵,便直接沁了下去,好似被吸收了一樣。
張歸乾動作輕又快,因此崔夢曉並未感到什麼疼痛,再加上傷口又小,一下子便結痂了,她也沒有放在心上,隻好奇地看著那塊木牌。
見終於雕刻完了,張歸乾這才輕籲了口氣,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見崔夢曉一臉好奇,便將木牌遞於她的麵前。
崔夢曉將木牌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仔細觀察,細看之下,發現木牌刻的那隻異獸有點像獅子,但又與獅子不太一樣,看著倒是威武得很,而木牌的另一麵密密麻麻刻著的符咒,她也看不懂,便又將那木牌遞還給了張歸乾。
“這上麵雕的是符拔,古時的神獸,可拔妖除邪,等我明日在這塊牌上加持了咒語,便可以佩戴了。”
張歸乾將木牌收於自己的袖中,崔夢曉瞧得稀奇,一直好奇那麼小的袖子怎麼能塞進那麼大的東西……
“師傅,我看這木料好像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崔夢曉一直盯著那塊木牌看,總算是看出了半個名堂,這木料,怎麼和她那日在福天娘娘處見到的陰槐像一模一樣,隻是那陰槐像滿是陰氣,冰冷刺骨,這塊木牌倒是溫潤得很,一點也不刺手。
張歸乾倒是坦然,直接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就是用那塊剩下的陰槐木做的……這陰槐木世間難尋,非機緣巧合之下不可出世。”
崔夢曉聞言有些驚訝,她知道張歸乾肯定是做了什麼,這才祛除了那塊陰槐像上的陰氣,隻是先前那麼大的一尊陰槐像,現在竟隻剩這麼一點了,張歸乾未免也有些太浪費木料了。
張歸乾似是知道她所想,搖了搖頭道,“陰槐木是世間難尋的木材,本身便是極好的煉器材料,每用一次便會耗去一寸木料的法力,到我手裏的時候,已經隻剩這麼一點可以使用了,以後若想再尋,隻怕是難了。”
崔夢曉知道自己錯怪張歸乾了,很是不好意思。
張歸乾倒是不在意,正了正神色,便道,“夢曉,我們雖無門無派,但是那些修道門派的來曆我還是要告訴你聽的,日後你若是見了那些門派的弟子,也好知道是善是惡,是友是敵。”
“現如今的幾大派係,龍門、武當、嶗山、隨山派等皆是由全真教衍化而來,他們講究內、外丹的修煉,內丹即人身體的精、氣、神的修煉,是全真教的主要修煉方式;外丹即是煉製丹藥,用來輔佐修煉。而以符籙見長的便是茅山派、閣皂宗和龍虎山天師府……”說到這裏,張歸乾的聲音變低沉了下去,但他很快就又不動聲色的繼續道,“茅山派擅雷法,閣皂宗擅長降神驅鬼、祈福禳災。其他如閭山派、華光派、六壬派、紫陽派、正乙派、清微派、淨明派、玉線派、廣慧派等,其中有許多門派如今都已式微,已是許久不見他們的門人了。”
“還有如陰山派、羅生門這般重陰,喜歡在墳地汙穢之地修煉的門派,他們借用墳地、屍骨、人血等陰氣物體修行,因此大多性情古怪,但他們都是茅山、全真等派的分支,雖然練功方式與尋常的修道門派不同,但也不是濫殺無辜的邪派,你不與他們交惡,他們自然也不會狠下毒手。”
“至於苗疆和滇南那邊的修道人,他們擅煉屍、蠱術,自成一係,神出鬼沒,以你現在的情況,還是避著他們一點為好。畢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不管與誰相交,都應該記著這句話才是。”
崔夢曉認真聽著,隻見張歸乾緩了緩,又接著道,“道門玄學裏最重要的便是山、醫、命、相、卜五術,囊括萬千,‘山’涵括食鉺、鑄基、玄典、拳法、符咒,主要講究修身修心;‘醫’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醫陽病,有推拿、方藥、針灸等術,而另一類醫陰病則是用法術、符咒、心靈治療等,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祝由十三科,還有一種就是鬼門十三針,修煉到上層,不僅可以醫人,還可以治鬼,隻可惜傳承要求實在嚴苛,導致門徒寥寥無幾;再來說‘命’,它包括子平八字、紫微鬥數、七政四餘、古祿命術四術;而其中的‘卜’最為源遠流長,主分三大類,相天、相地、相人,相天便是觀察天氣星象,相地便是所謂的風水堪輿,相人包括看手相、麵相、身相、骨相、聲相、毛發、痣相。”
張歸乾說到這,便看著崔夢曉道,“我們二人雖師徒相稱,但我一直未給你過執敕封,你現在縱然是背熟了咒語畫熟了符籙,也使不出法術參不透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