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佩雲也注意到了徐涉的右手,她倒吸一口涼氣,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很狂妄的話,這位徐姑娘所說的“罪”,她的女兒真的可能受不來。
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了起來,昏黃的燈那邊發出了“啪啪”的兩聲,豐臣靖彥看看婁佩雲,又看看杜書宣,他開了口:“你們害怕了?”
婁佩雲沒作聲,倒是杜書宣,她盯著徐涉的右手道:“是害怕了,可是我更怕死,更怕一輩子躺在這張床上,我要走出去,我讓杜敏中後悔拋棄了我們,我要讓杜敏中所有的姨太太都羨慕我娘,我要讓他所有的女兒都嫉妒我!”
“沒有那麼可怕,我這隻手是因為最近營養不良才變成這樣的,隻要吃好喝好,它就會變的和左手一樣了。”徐涉動了動自己的右手,她的手指是像左手一樣的靈活,可那五根手指動起來,卻讓杜書宣打心底裏升起來了一股寒意。
天色亮了起來,杜公館裏的燈也陸續滅了,豐臣靖彥拖著長長的馬尾跳上了牆,他望了外麵一眼,喊了一聲:“厚臣哥?仲寧?張魚泡?”
豐臣靖彥的話一落,刀厚臣現了身,他身後跟著沈季寧,沈季寧身後跟著一臉不悅的張廷牧,張廷牧仰著臉瞪了豐臣靖彥一眼:“你是不是看我好欺負才給我起外號的?你敢叫陳公子叫陳魚泡麼?”
豐臣靖彥蹲在了高牆上衝張廷牧笑:“他又不是我什麼人,我才懶地關心他!來,大家進來吃米飯嘍!”
這個時候,白三喜才和徐涉重新見麵。
徐涉看著白三喜吃飯,白三喜又添了一碗飯,她都吃個半飽了,才不死命往嘴裏扒飯了:“徐姑娘,你就是黃老狗欺負我時在林子邊上出現的那位大娘吧?”
“你看出來啦?”徐涉捧著臉笑。
“我又不傻。”白三喜笑笑。
“那你怕不怕我?”徐涉又問。
白三喜多看了徐涉兩眼,她笑笑道:“這下我明白說書的人不是在瞎說了,原來世上真的有這種人,明知靠近那人便會隕命,便會家破人亡,但還是想靠近。”
“嗯,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不過話說回來,虎生明明說你爹給你找了個好人家的,你怎麼被自己的男人賣了?”徐涉又問。
白三喜咽下了嘴裏的飯歎了一口氣:“世事無常啊,我家對那人也算是知根知底兒的,可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開始抽大煙了,人一沾那東西肯定就是廢了,賣媳婦算什麼。”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徐涉又問。
白三喜一聽這話,她又抬頭看看徐涉的臉色,她忽然心裏一喜,立刻放下碗筷給徐涉跪下了:“徐姑娘,你收下我吧!我什麼都會做,這你知道的!雖說我家男人賣了我,可是我爹並不知情,我想跟著你們去那個杜司令家,好歹我能吃飽了也能給家裏搭把手!五喜到現在都光著屁股呢,等秋天到了,怕是去年的衣服不能穿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徐涉依然笑著,白三喜抬眼看看徐涉,瞧著她溫和的樣子,白三喜就知道,這是徐姑娘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