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途遇到嶽座謙開始,段老三已有了退意。到達這裏之後,更是下了決心。此時他們一行人已悄悄退到了人群邊緣。原想著無聲無息地溜掉,可在感受到突然襲來的白發青年的氣場之後,他再沉不住氣,撒開腿就往山下跑了去。
不過此時沒人有閑暇去在意他的動向,章卓終於收斂了他不可一世的神情,開始緊張起來。而嶽座謙也屏氣凝神,不動聲色地朝著章卓靠攏著。
“雪老大……”鸚鵡望著雪靈玉的背影,終究不敢大聲開口。他和這位大人相交時間不長,但早前就聽過他的傳說,大概今日,才是他本來的麵貌吧。
沉默了一會,章卓突然上前一步,朗聲開口,道:“你想動手,我等自然奉陪。不過我勸你好生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幾分勝算。”
說著話,章卓不自覺攥緊了拳頭。他雖麵上平靜,心裏卻著實有些慌亂。盡管此次他帶了不少裁決之鐮的好手,但單打獨鬥,沒一個是麵前青年的對手。若以人數取勝,他倒有信心,但到時勢必損失慘重。安西是秦家的大本營,到時鬥個兩敗俱傷,就是讓他們白撿了便宜。因此,避免和這青年衝突,才是最好的選擇。
“說到底,今天的比試也是你贏了。我可以退讓一步,與你共享這處裂隙,你看如何?”章卓見青年沒有反應,繼續道,“當然,古墓中的文物也當屬於那位小兄弟。”
一旁的秦華閏心裏頭咯噔一下,生怕青年答應了這條件。他側目偷眼看去,就見青年麵無表情,根本看不出他的心思。
“那麼,你能保證,不讓鬼王借道於此嗎?”雪靈玉終於開口,一雙湛藍的眼睛仿佛把章卓整個人看了個通透。
章卓心中一緊,他早答應了陰界守門人,要為鬼王去往靈界開一條方便之路,可他麵上卻不表露,訝異道,“什麼鬼王?陰鬼在陰界,與這處靈界裂隙有何幹?”
“哼!”雪靈玉輕蔑一笑,這章卓實在是故作聰明,他若直接答應,倒有幾分可信,可假裝不知這事,簡直是自欺欺人。雪靈玉當下也懶得答話,右手已按在了刀柄之上。
“好強的勢!”秦華閏暗暗驚歎。不過他此時也放下心來,雙方動起手來,才是於他秦家最有利的局麵。
“這是……”林清徐從未見過這場麵,雪靈玉此時成了這處空間的核心,強大的氣場自他那柄還未出鞘的靈玉牙源源不斷地向外擴散著。
“藏刀式!快閃!”嶽座謙高喝一聲,接著縱身向一邊跳了過去。
他話音一落,靈玉牙已然出鞘,淩厲的刀氣蔓延數十米,以他為中心,朝著對麵的人群橫掃了過去。
“唰—”
“啊……”
瞬時間,氣刃破空之聲、樹木傾倒之聲、人群的慘叫聲一齊傳來。原本齊整的一群人,頃刻七零八落,畫麵有些慘不忍睹。
嶽座謙和章卓等幾人雖堪堪躲過,但都心有餘悸,看看自己這邊,對方才出一招,人手已損失了大半。
“好……好厲害……”盧林呆在原地,片刻後轉驚為喜,“就該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這……”雖知對麵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但眼前的慘象還是讓林清徐有些不忍。林海和竇雪更是直接別過了臉。
“藏刀式是最基礎的刀法,卻能讓他將威力發揮到此等地步。看來今日你我必須聯手,否則可能都沒命下山了。”嶽座謙皺著眉頭,對章卓道。
“那是自然。”章卓心中已在盤算為這裂隙拚死命是否值得,嘴上卻是應和著嶽座謙。
嶽座謙說完,他胸前的吊墜上鬼氣越發濃鬱,緊接著,周身焦黑卻又隱隱泛紅、如同熔岩包裹的熾焰已立在了半空。他剛一出現,周邊的溫度陡然就升高了幾度。
“這人是誰?”熾焰俯視著對麵的藍眸青年,問道。
“敵人。”嶽座謙道,大概是因為熾焰的出現,說這句話時他倒是底氣十足。
“那就讓火焰吞噬他吧!”熾焰說著,抬起一隻手,地麵便隆隆震動起來。
片刻之後,營地中心出現了一道寬逾數米的裂縫,在吞噬了幾頂帳篷後,深紅似焦糖的熔岩便自裂縫中噴湧出來。
“怎麼辦?”看著洶湧灼熱的熔岩逼近,盧林早想溜之大吉,但雪靈玉和鸚鵡都未動,他也不敢逃跑,隻能硬著頭皮站在原地。
雪靈玉靜立在前,默默看著流動的熔岩,忽的執著靈玉牙縱身躍起,揮動長刀就向麵前的地麵斬了過去。
刀氣斬開地麵,留下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那從地獄而來的熔岩,此時又都流回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