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抱住小丫頭歎了一口氣,她也學著楚熏的樣子歎了口氣,楚熏撫摸著她發鬢,她沒有學著宮裏的女仕般將頭發梳成宮鬢樣,隻是簡單的紮了個羊角辮,淡粉色質地的錦裙垂著膝蓋,她不喜歡穿那些薄薄的絲履,一雙過膝的牛皮小靴子可以讓她在宮裏撒歡般地跑,那些拎著裙子的丫鬟自然追不上她的步伐。
“熏熏姐姐你不開心嗎?”小丫頭歪著腦袋睜大眼睛看著她說。
“是啊,小召哥哥出遠門了,很久都沒回來。”她將下巴抵在小丫頭腦袋上,輕輕地抽著鼻子,她並沒有楚熏如此多的傷春悲秋般的情緒,學著她皺了皺眉頭道:“出遠門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長大之後也會出遠門,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像是大海啊,天涯那麼遠,比我爹去得還遠!我還要去找我爹呢!”
這話出口楚熏連忙捂著她的嘴巴道:“淵兒,不許說什麼找你爹之類的話!”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不許我去找我爹!”她睜大了眼睛,淚眼汪汪地看著她。
楚熏如遭雷擊,咬著嘴唇說不出半句話來,她不知如何向她解釋死亡這一個概念,西臨一戰中,胤國將士死傷不過五萬,其中便包括李國師的獨子李長淵,這位生性憨厚且善良的年輕武臣陪伴了他們童年無數的歲月。
李長淵他武力滔天,精通軍中各式武器的使用,楚鷹仰的一手好戟便是出自他手所調教,長公主和他本是青梅竹馬,他們兄妹平日裏喊他李大哥,一旦長公主在場稱呼便改成了姑父,弄得長公主桃腮泛紅,不由得落荒而逃,李長淵則靠著牆邊看著他們哈哈大笑。
但西臨一戰李長淵死在了敵軍的落石中,屍骨無存,唯獨巨劍嘯殺被父皇帶回臨安,親手交還給李國師,長公主看著那把沾滿鮮血的巨劍時,險些昏厥過去……之後她便生下了這小丫頭,名念淵,在李國師再三懇求之下,長公主答應了在女兒兩歲的時候送換給李家撫養,母女二人雖身處臨安,但除了平日的節日慶典之外,很少能與彼此相見。
“淵兒,你爹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你如果要去找他的話就要走很長很長的路,到時候可能走不回臨安了,你不想見到熏熏姐姐還有小召哥哥了嗎?”她輕聲問道。
“你們個個都那麼說,說他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他是不是不要淵兒了?”
楚熏連忙說道:“怎麼會?他很愛淵兒的……或許去了月亮上變成了仙人,就像我母後一樣,在月亮上他們可以看見我們做的一切,所以淵兒要乖啊,不然爹爹看了要生氣的。”
“淵兒很乖的……”她靠著她肩膀上輕聲啜泣道,楚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說:“想不想娘,我現在帶你去找姑姑,她看見你來一定很開心。”
“我不想見到她。”她將臉埋在她脖子邊,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楚熏歎了口氣,抱著她坐到了火盆邊,火光照得她們二人的臉溫潤喜人,她從大袖中露出了纖纖細細的指尖輕輕撫著女孩的頭發,忽然她感覺她們二人便如同集市上出產的紙人娃娃般,一大一小的兩個紙人靠著一起,火光倒映在她們清麗的瞳孔中,像是紙人的魚鱗眼瞳。
一陣腳步聲從石橋那邊由遠及近地傳來,披著黑羽披風的男人由一群丫鬟領著來到石橋盡頭的這處建築,男人在一處石桌前止住了腳步,由丫鬟們進去傳話通報,她們輕輕扣門道:“稟公主殿下,薔薇司總長陳豹恩大人求見!”
楚熏整理了一下思緒,牽著小丫頭的手推開了白扇門道:“給這丫頭準備房間膳食,讓她今晚在皇宮裏住一宿,明日再回國師府,順便去告訴李國師一聲,他會答應的。”
“熏熏姐姐你忙吧,我和宮女姐姐走啦,之後再來找你!”她看著石桌旁的黑羽男人,很懂事地鬆開了楚熏的手,楚熏彎腰抱著她親了她的額頭一下:“真乖!”
隨後淵兒跟著丫鬟們離開了,她抬頭挺胸地走著石橋上,那些丫鬟跟著她身後唯唯諾諾,生怕這小主子像以前那樣一不留神便跑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群母雞跟著雛兒般有趣。
楚熏也不拘束,走到石桌旁看著黑羽男人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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