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江南織造局和南洋談成了七十萬匹絲綢的生意,按道理來說李明涵應該讓自己趕緊買地改種桑苗才對,今日卻突然說不要買地。
這話李一兩就真的搞不懂了,也不知道這李明涵想玩個什麼幺蛾子。
“總管大人這是何意?恕小的愚鈍!”
李明涵聲音陰柔的幾聲奸笑。
“眼下買地,地價太高,過不了多久江南的地價就會降下來,到時候以一畝地十兩銀子的價格買進豈不是更劃算?”
“十兩銀子?總管可不要拿小的尋開心了,這裏稻農民風凶悍誰都知道,二十兩銀子都沒人願意賣地,總管大人此刻說十兩銀子不是說笑呢嘛?”
“灑家說十兩就會是十兩,你隻需要記住現在無論如何不要買地就行!”
李一兩心中也是迷糊,也不知道這李明涵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是十兩銀子擺明了是拿自己開涮。
自己做了這個五品虛職命官好處沒撈到,責任倒是擔了不少,如果到時承包的作坊完不成朝廷的絲綢定量,李明涵還有司禮監罩著,自己就會成了替罪羊。
李一兩雖說人稱把八臂仙,但是在這些官↑老爺眼中就是個螻蟻。
今日聽李明涵這話,擺明了想玩死自己,眼睛瞪圓了一樣大,自己總不能糊裏糊塗就答應了。
“恕小的愚鈍,還請總管大人明示。”
李一兩此刻也是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眼下自己賬本在手,量他李明涵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李明涵看了看李一兩,眼神之中分明已有怒意,但是也是轉瞬即逝。
眼下的情形,李明涵心知肚明,賬本沒有找到,還真拿李一兩沒有辦法。
“本來想著時機到了再告訴你,看情形你也是等不了,過不了多久就是桃花汛了,到時候萬一水勢過大,一下子決了堤淹了田呢?”
李一兩聽李明涵這般一說,頓時後背汗毛樹立。
“毀堤淹田!”
“灑家可沒這麼說,不過你也知道每年桃花汛,哪個村子不是淹死了人是就淹沒了田?
朝廷築造的堤壩守護江南也是好幾年了,但是凡事都有個界限,這些堤壩年久未修,今年怕是抗不過這桃花汛!”
李明涵把話說的已經很透徹了,李一兩再蠢也聽明白了,這些人想要毀堤淹田,然後上報朝廷說是堤壩年久未修,一切都造成是天災的樣子。
彈指之間,幾十萬百姓活命的生計就被這些人斷了。
但是李一兩沒想到的事,這般折壽的事情。在李明涵眼裏居然可以說的如此輕描淡寫,仿佛就是席間一通家常話一樣。
李一兩此刻隻是恨得牙癢癢,但是又無可奈何,從他第一次走進織造局那天開始,很多事情都已經身不由己了。
“總管大人,如果真的有了天災,江南就會再鬧饑荒,現在北方旱災朝廷已經是無力賑災,如果江南再有水災,那這幾十萬饑民豈不是死路一條?”
李明涵聽得出來李一兩惻隱之心,這讓李明涵是沒有想到的,自古為商非奸即詐,此刻白花花的銀子都要擺在眼前了,這李一兩居然還有心思關心起百姓了。
這擺明了是想說我李明涵是小人,不顧念天下蒼生,你李一兩就是悲天憫人的大菩薩。
李明涵想到此處心中就有氣,說話也沒了好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