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那負責長篇大論英文掰扯的哥們沒聽懂那個字,問旁邊的兄弟是不是秦瑄欣喜若狂的用中文說了“yes”“ok”之類的意思?
中文不算特別靠譜的那個苦笑著對另外一個西裝男聳聳肩,表示壓根就不是這個意思。
兩人無奈的說了點場麵話,隻能將那疊文件小心翼翼的裝進包裏,然後扭頭回去彙報了。
張玉昭差點沒把眼珠子從眼眶裏瞪出來:“我的個乖乖,這個姓秦的連三年一千萬美金的薪酬都能拒絕,家裏是有礦吧?那可是一千萬美金,可不是一千萬人民幣啊!要是給我一千萬人民幣,別說是打工三年,就是……”
李姝影製止了張玉昭的崩潰,帶著她沿著石子路走到了這別墅跟前。
這是一套跟卡梅爾小鎮風格很融合的老式別墅,磚石混合的牆麵基本上都被綠植覆蓋了。
潮濕的空氣和充足的日曬,讓這些綠植藤蔓往傻大傻大的方向生長,讓這間老式別墅有著一點點童話小屋的味道。
李姝影站在木質的門口,手指輕輕扣了幾下門上的毛玻璃窗戶。
“我說了不會加盟你們公司的,聽不懂嗎?”
李姝影還沒開口呢,屋裏就傳來了秦瑄的聲音。
在近距離聽這個聲音,李姝影發現秦瑄的語速四平八穩,抑揚頓挫比較不明顯,仿佛不管說的內容如何,他自己本身是不帶任何主觀情緒似的冷靜。
“學心理學的都是怪物。”
李姝影心裏抱怨了一下,然後開口:“請問是秦瑄先生家嗎?我是來自中國的,叫李姝影,是李一飛的親妹妹。”
屋裏突然安靜下來,一點聲音都聽不到。正當李姝影有點不安的看著張玉昭的時候,那有著青苔痕跡的大門“吱呀”一下打開了。
門後站著一個身高大概一米八五左右的男子,體形上看起來經過一定程度的鍛煉,上身肌肉能撐起撐起極簡裁製沒有縫邊的灰色t恤。
下半身的褲子是一條帶著明顯褶皺,仿佛睡覺也沒換下來的淺白牛仔褲,配上一雙顏色和款式都不搭對的拖鞋,仿佛經典的美國失業工人似的造型。
隨著門打開,陽光滲透進這窗戶窗簾都緊閉的屋子,照亮了那張蒼白而略憔悴的臉。在金屬框的眼鏡後麵,是一雙焦慮無神而又有點不知所措的眼睛。
秦瑄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臉上大概半個月沒處理過的胡茬,對著門外的兩人說:“不好意思,有陣子沒收拾過了,請進。”
李姝影表示並不介意的微笑一下,進門之後笑容就僵硬了。
屋裏別的擺設倒還好,沒有見到髒衣服遍地以及沙發桌子橫七豎八的場麵,但是大部分的空地上,都擺著已經空掉的牛奶塑料瓶以及薯片之類的便利膨化食品。
從堆積程度來看,這基本上是三個月以上的存貨。最為令人崩潰的,是這些瓶子和包裝盒還給你堆積的井井有條,處處透露出一種接近收集癖加整理癖的強迫症感覺來。
秦瑄用腳小心的撥開一些金字塔型的包裝盒小山,空出一塊地方後不知道從什麼角落裏找來了兩張凳子擺下。
李姝影內心略有點掙紮的坐下,然後看到秦瑄自己坐在了靠近壁爐旁邊的一張單人沙發上。
秦瑄的目光從鏡片後麵投射過來,仿佛猶如實質一般聚焦在李姝影的臉上,好一會才用他特有的語調說:“說真的,你們兄妹兩還挺像的。怎麼,你哥哥李一飛他終於想明白了,要執行我給他設計的pandora方案了嗎?他這麼倔的一個人,當初說什麼都不接受我設計的方案,現在是怎麼轉過這個彎的,我很好奇。”
秦瑄那種好整以暇的態度,讓李姝影微微有些不舒服,回答的語氣也就不那麼有暖意:“不,他沒有接受,但是他快不行了,臨走之前還想再見你一麵,並且請你出山拯救大宏王朝公司。”
秦瑄在國外生活的時間比較長,一時半會沒理會過來“快不行了”和“臨走之前”這些詞彙中的不祥韻味。
但是從李姝影的表情,秦瑄還是反應過來李一飛發生了什麼,他放在沙發上的雙手指節有些發白,但是聲調卻幾乎沒有變化:“你是說,李一飛的身體已經非常糟糕,隨時會有生命體征停止的可能?”
雖然秦瑄的描述方式有點怪異,但是李姝影點了點頭:“按照醫生的說法,應該是隨時就會挺不住了。現在還能支撐,已經是意誌力很強大。我哥哥跟我說過,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應該是想見到你最後一麵吧。秦瑄,不管你是不是願意幫助我和哥哥把大宏王朝公司拯救回來,我都請求你跟我回去中國一趟,見我哥哥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