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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走廊到大廳,一行人與病房那邊兒的距離已經算是挺遠,這時耳邊就響起了楊同學的聲音。

“你說這家屬也是,我們公事公辦問問題,怎麼就哭起來了呢?”

“老師也不說清楚,真是的,病人流產了竟然……我看她大著肚子還以為是為了保胎才住院的。”

“病人自己還沒怎麼著,那家屬就先說起來了,還去老師跟前給我們告狀,真真是叫人不可理喻。”

抬起頭,發現楊同學兩手叉著腰大嗓門喋喋不休,這時梁涼才知曉,原來她是在跟自己說。

確切地講是抱怨。

原來有些話真的是叫人接不上的,梁涼終於明白了那句‘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到底是什麼意思,當然,語境不同,不必代入思考。

能說是你自己說話本就方式欠妥當麼,直愣愣地跟個錘子似的,一般人接受不了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能說是家屬反應過激麼,慣例詢問這怨不得一行人,可無法接受更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

兩方都理解,反倒沒了話。

很多事情就是在各種理解中度過的,但無形中卻無疑加深了痛苦,就看個人如何權衡了。

很快老師來了,也是無奈,低聲解釋了句‘其實在醫院我們也經常遇到這種事,但為了掌握病情,該問的還是得問’,接著就帶一行人去了另一間病房。

與剛才那間的沉悶完全不同的是,這間屋子裏的陽光都仿佛是甜的。

是了,每張病床上都有個麵色紅潤的小娃娃。

“喲,小寶兒醒著呢。”

不知道為什麼,產科的老師都喜歡把這裏剛出生的孩子稱為‘小寶兒’,沒理會緣由,隻感到了一陣親切與舒適。

梁涼便看著老師走過去,將還沒有小臂長的小娃娃給抱在了懷裏,很容易想象那種柔柔軟軟的感覺,因為梁涼也曾抱過,不止一次的。

隻有真正抱在懷裏,才明白那種感覺,生怕摔了碰了磕了掉了,心裏又是驚喜又是緊張,想要原地歡呼雀躍卻擔心驚擾了安詳而一塵不染的小生命,極度極度到不能再極度的小心翼翼。

前麵的同學很快把任務完成了,筆下也記全了,可眼神就是不住往那邊兒瞟,很快地,就輪到了夏薇和梁涼二人。

月經史還好,可婚育史裏頭要問的,除了第幾次婚姻這種叫人尷尬的問題……還有對方x功能這方麵啊!

這怎麼問得出頭?

不得再次被趕出去啊。

難道說‘您好請問你們的夫妻生活進展如何’,還是‘兩個人到了晚上睡得好覺嗎’,還是簡單粗暴點‘你老公那方麵有沒有問題’……作死都不帶這麼作的。

算了,先問月經史。

“您好,問一下您第一次來月經是在什麼時候?”

醫學生的采集病曆就是這樣,沒辦法,總不能磨磨唧唧的,不然病人聽了心裏煩躁不說,還可能覺得你不專業。

“第一次來月經啊,”女人笑了笑,轉頭看了一眼守在身邊的丈夫,然後才接著道,“好像那時候還沒認識他吧?”

這正跟病人說著話呢,身後傳來一聲摁扣子的響聲,稍微一分辨,似乎是包上一向懶得搭理的安全扣被人給摁上了。

咦,妹子都站在自己兩側啊,那身後的那個是誰?

好像有人特別小聲嘀咕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