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大殿。
戶部上令王舷,攜其子王跋,頹敗的跪在殿前的石階上,等著淩蒼極的召見。
因為不二樓那件事,原本王舷就很不滿意自己這個兒子了,沒成想他竟然又在壽宴上捅出這麼大個簍子來。為了跟蕭家那個小子置氣,竟然慫恿那個像傻子一樣的武官將那獅籠給打開了!
雖然整件事情看起來更像是有人特意布的一個局,即便是沒有王跋那武官也會將那籠子打開,但是,他卻偏偏參合了進去!這樣一來,隻會讓淩蒼極越發的討厭他王家!
“王上,弟弟與父親大人已經在殿外跪了很久了。”
殿內,淩蒼極坐在案前看著奏折,紅鸞在一旁替他研磨。
“他們願意跪就讓他們跪著吧!”淩蒼極盯著手中的折子,眼也沒有抬一下,那神情,比外麵的天氣還要冷。
紅鸞有些錯愕,入宮多年,淩蒼極從來沒有對她如此冷漠過:“王上……”
“閉嘴!”淩蒼極冷喝,“要不然,你也給我出去跪著!”
“王上,薔薇夫人求見。”聶傳忽然走進來,向淩蒼極稟報道。
紅鸞見聶傳進來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默默的閉上了嘴。
“人呢?怎麼不讓她進來?”聽到雲薔的名字,淩蒼極立刻露出了笑臉,“以後她要來的話,不用通傳了,直接讓她進來。”
“是。”聶傳應了一聲,然後直接退了出去。
紅鸞一直默默的注視著淩蒼極,見他聽到雲薔的名字後立刻雙眼放光,不由得暗自捏緊了拳頭。
紅鸞壓下心底的嫉恨,神色複雜的看著淩蒼極,正想再次向他請求,請他見一見自己的父親。但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淩蒼極便已經又恢複了那冷漠的表情。
“你還在這裏做什麼!”
“王上!”
“紅鸞,我一直覺得你是個挺聰明的女人,不要讓我討厭你。”
淩蒼極的語氣依舊是那麼的冷漠,但是,當他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卻立刻揚起了嘴角。
紅鸞有些錯愕,順著淩蒼極的目光看去——雲薔!
在淩蒼極與紅鸞說話的空檔,雲薔已經進來了。看著雲薔越來越進的身影,紅鸞的臉色也越來越差。但,紅鸞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是需要忍耐。
於是,恨恨的瞪了一眼雲薔之後,紅鸞直接福身退開了。
感受到紅鸞的恨意,雲薔有些莫名,而後苦笑,果真是女人是非麼,莫名其妙的就又多了個敵人。
雲薔好想拉住紅鸞,告訴她,不要恨我,你喜歡淩蒼極,拿去好了,我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有也隻是恨。隻是,雲薔也隻是想想。
“怎麼忽然想到來這兒了?”淩蒼極起身,走到雲薔的身前,笑問道。
“既是政事,自然要來這承德殿說了。”雲薔後退一步,答。
“正事?什麼正事?”
“究竟,你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肯讓良安登基?”
“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淩蒼極臉色微變,嗓音也變得冷了幾分。
“是。”雲薔點頭,麵上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表情。如果不是這事,她根本就不會來見他!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麼?”
“什麼叫我迫不及待?”這帝位,不是原本就是良安的麼?她隻是來要回原本屬於他的東西而已!
來之前,雲薔已經想過了,如果淩蒼極真的不願意交出權利的話,或許,她就要考慮要不要采用非常手段了。
“薇兒,你捫心自問,以良安的年紀,他真的可以擔起這江山麼?”淩蒼極一臉認真的看著雲薔,他始終不信,當年那個純真的少女,會變成今天這樣一個權利熏心的女人。
“怎麼不能?”雲薔氣結,冷道:“淩蒼極,說到底,還是你自己放不下麼!”
這些年,良安雖然人在宮外,但從未落下過學習。而且,為了教導良安,雲薔甚至特意遊遍山川,隻為替良安尋訪名師。
而且,因為這些老師都來自民間,所以,良安學到的,不隻是學識,還有愛民。在雲薔看來,現在良安所欠缺的,也隻是將這些學識應用到實際而已。而這,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究竟是我放不下還是你放不下?”淩蒼極冷笑,她總說他貪戀權棧,可真正放不下權利的那個人,是她!
“你什麼意思!”雲薔的臉色更冷了。
“就算讓良安登基又如何?登基,他就真的能稱帝麼?登基,他就真的能君臨天下麼?”
淩蒼極苦笑,難道,真的要看著雲薔變成第二個孫氏麼?難道,真的要看著仁安亂再上演一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