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梨落的離去，還是良安的行蹤，淩蒼極竟然都能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在他麵前，沒有隱秘可言？
如此，在他眼中，不二樓又算得了什麼，風月樓又算得了什麼？
“怎麼了？”淩蒼極見她麵露異色，以為又是哪裏不舒服，頓時擔心起來。
“沒事。”雲薔回過神來，疲憊的扯了扯嘴角，然後轉過身來，瞥了眠染一眼。
眠染會意，伸手扶過雲薔，也不等淩蒼極反應，便直接離開了。
淩蒼極站在原地，望著雲薔的背影，忍不住歎了出來。依舊是兩路腳印，依舊是深淺不一，隻是，這一次，陪在她身邊的人，卻不再是他。
薇兒，難道，真的回不去了麼？
“王上……”青狐見淩蒼極站了許久也不肯離去，眼看著這天漸漸的陰了，不由得有些擔憂了。
“沒事，走吧。”淩蒼極回過神來，也不問青狐何時來的，隻是再次歎了歎，然後抬腳離開。
瞥了一眼淩蒼極離開的方向，青狐怔了了一下，然後快速追了上去：“王上，這不是回宮的路……”
“我知道。”抬眼望了望已進視野的蘅蕪殿，淩蒼極勾了勾嘴角，朝著那個方向繼續踱了過去。
雖已知曉答案，可到底還是不甘心。或許，梨落的離去，真的是個機會呢？
“不是說出去了麼？”
蘅蕪正殿上，雲薔斜坐於主位，望著一旁捧著茶盞愣神的良安，神色莫名。
“已經回來好一陣了。”良安回道，見雲薔一直盯著自己，怔了一下，又補了一句，“隻是出去隨意轉了轉而已。”
說完，良安便再次沉默了下來，靜靜的盯著虛空的某個角落出神。一時間，大殿的氣氛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最近，還是少出去吧。”良久，雲薔長長的歎了一聲，如此對良安交待道。也沒有原因，就是這麼交代著，然後再歎，起身，離了大殿。
看著雲薔漸行漸遠的背影，良安皺起了眉頭，暗自猶豫了一下之後，快步跟了上去。
“過兩天，我打算出宮圍獵。”
良安追上雲薔，站在她的身側，與她並排走著。
“冬獵？”雲薔停下來，帶著幾分疑惑的望著良安，道，“你知不知道，往後的幾天，可能會有大雪？”
“我知道。”良安點了點頭，帶著幾分近乎冷漠的平淡。
“那你又知不知道，漓國的使者就要到了？”雲薔繼續問道。
“我知道。”良安再次點了點頭，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還知道，梨落去了慶雲城，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跟你沒關係？”雲薔怔了一下，而後冷笑了出來，“淩良安，你是不是覺得，這江山，這天下，也都跟你沒關係？”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良安有些慌了，這麼多年來，這是雲薔第一次這麼叫他，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他。
他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但，他不明白，她為何會氣。
“你若不喜歡，我不出去就是了。”瞥了一眼她的顏色，又頓了一下，猶豫了一下，良安解釋道，“隻是忽然想圍獵了而已，而且，雪後圍獵，應該會更有意思。”
事實上，良安也的確是這麼想的。但，他沒有說出來的是，更多的，是為了那群從永城來的孩子。
他要的，不隻是一群孤苦無依的孤兒，他要的，是一群不畏嚴寒，不畏生死的狼！
她教的，不要太信一個人，不要太依賴一個人。
“這是怎麼了？”
淩蒼極由遠而近，見兩人站在雪地裏大眼瞪小眼，雲薔的臉色更是冷得有些嚇人，不由得疑惑了起來。
雲薔素來疼愛良安，怎麼這會卻露出了這樣的表情？
“沒事！”雲薔冷哼，不再理會良安，也不管淩蒼極是不是有事，直接轉身回了房間。
院子裏，良安與淩蒼極對望了一眼，皆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夫人……”房內，眠染倒了杯熱茶遞給雲薔，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雲薔坐在床沿邊上，瞥了一眼眠染，這才伸手接過茶盞，道，“想說什麼？”
“沒什麼，隻是想問問夫人，一會晚膳吃什麼而已。”說著，眠染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實在是無聊至極的話題。事實上，眠染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現在的雲薔，越發的難以捉摸了。
“吩咐下去，今天的晚膳，去不二樓吃！”想了一下，雲薔緩緩的揚起了嘴角，勾出一抹動人的微笑。
隻是，這笑，讓人看了膽寒。
“夫人……”眠染有些發愣，這又是唱的哪出？
“吩咐下去便是。”雲薔笑了笑，也沒有解釋什麼，隻是望了一眼窗外，唏噓道，“眼看著就要到年底了，這嵐風城，又要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