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衡牽著馬,與她並肩漫步,閑言道:“我看銜兒好似和你有些誤會,你可知道原因。”
原本悠然的雲瑤不自覺收緊,如此美景之下,不妨他會問出這樣的話,心裏難免慌了慌,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也許他隻是碰巧一問罷了,如常回答,“慧芩原本名叫常瑩,有次無意被五公主知曉,不過自從知道了這名字後,她便有意無意針對慧芩,我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劉衡心思轉動,常瑩很像劉銜仙逝母妃的名字。聽說她的母妃原本是個洗腳婢,她對此事一直頗為介懷,周圍的人亦是從不敢提起,倒讓他稍放下戒備。
“銜兒的事,你也無需再擔心,我會和她說清楚。”
雲瑤怕他再向五公主扯問出什麼,沒得牽連旁人,隻是輕搖頭,歎聲道:“無礙。”
皇子們為了爭權奪位,爾虞我詐便如家常便飯,而公主就不一樣了,所以聖上更偏愛女兒,尤其這位五公主,他也委實不想與其有所爭執。
劉衡隻當她通情達理,懂得這其中利弊,喜愛之意不覺又加三分,有意安撫她說:“公主到底年齡小了一些,愛開些玩笑,你也不必太掛在心上。”
當個玩笑嗎?若不是他來的及時,哪怕是隻晚個半刻,她就要遭人玷汙,不再是清白之身了,要她怎麼放下心。
雲瑤並沒有當場反駁他的話,隻是心漸漸隨著秋風涼了起來,這一路再不如剛才的喜悅,勉強敷衍著回話。
劉衡略有察覺,隻當她被嚇到還沒緩過味來,也不強逼著她,將她輕攜上馬,好生送回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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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慧芩趁著漆黑偷偷摸回雲舒齋,卻見雲瑤冷著臉在等她,站定了腳,唯唯諾諾喊了聲:“小姐。”
雲瑤也不理其他,直接問道:“這一路有人看見你嗎?”見慧芩愣愣的搖頭,繼而發狠道:“那你還不快走。”
走?走去哪?她自小跟著小姐,離了周府要讓她去哪呢?
但見雲瑤的眼光不似玩笑,全然是分毫不可動搖的意味。
晚苓嗅出氣氛不對,趕忙過來勸道:“小姐,慧芩隻是晚了一些回來,她是無心的。”
其實晚苓今天連門都未踏出,真比慧芩還迷糊,根本不知道要勸什麼。
雲瑤初回來時,便就是冰著張臉,不吃不喝還不說話,僵坐了一晚。好容易跟她說句話,晚苓心裏想著,小姐走了一天總也該餓了,卻哪成想隻是讓她“點燈”。
萬籟俱寂的黑夜裏,燈亮了,卻更顯得雲瑤的背影瘦弱又孤單。
慧芩‘撲通’一聲跪地,任由冰冷的寒意刺進膝蓋,一下下挪到雲瑤身邊,哭喪著臉說:“小姐,我知道錯了,你打我罰我都可以,能不能不要趕我走,我自小便跟著小姐,這裏就是我的家啊,除了這我哪裏都不去。”
雲瑤聞言隻是輕斥,“你這麼大聲做什麼,怕人聽不見嗎。”
慧芩哭天喊地,卻又不敢真的放大聲音,委屈之意集聚胸中,不由一下一下抽泣個不停。
“反正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