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漸行漸遠，一晃好多年不見，好容易見上這一麵，沒呆幾天又要走。
林姨娘十分舍不得，不願移開眼去，就這麼駐足的癡癡望著他們的背影，輕聲低喃，“哥哥，就這麼走了。”
周子遷回想起林姨娘為了自己，辭別父母親兄，遠嫁京城。身邊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孤身一人。
再後來有了雲祈和雲瑤，他對兄妹兩人也不如嫡出的疼惜，可她卻從來沒跟他抱怨過一句。
周子遷不自覺將身邊人摟得更緊。林姨娘若有所覺，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他。
兩人離得近，又四目相望，雖然處在冰天雪地之中，卻都有些發熱，似有暖意流過，眼神中竟是許久未見的熱切。
從旁的鄭氏本不想在這時與林姨娘過不去，盡力咽下這口氣。
心裏想著，眼不見心不煩。
鄭氏提起裙邊跨過門檻往回走，奈何腳剛落地，心裏就跟大石頭壓了一樣，好半天喘不過氣來。
終是憋不住，轉過頭瞪了周子遷一眼，對著林姨娘恨道：“若是覺得周家不好，有哪裏對不住你，隨時可以跟著你的兄長，回你的西北去。”
撂下狠話，又瞥了周子遷一眼，鄭氏才覺得心裏舒服多了，邁開大步往回走。
周子遷慢慢撒開手，緊攥著袖口。
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一遍遍的默念，想說服他自己。
終於還是理智逐漸湧上頭，他大力甩開袖子，好像是在發泄。
半晌後什麼話都沒說，快步追了上去，兩人並肩而行。
林姨娘沒有攔他，也沒有說話，更沒有動，還是傻站在那裏。
雲瑤見這情形，趕緊蹭到林姨娘身邊，離得距離很近，近的她好像能聽到林姨娘輕微的抽泣聲。
雲瑤下意識停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挽著林姨娘的手撒嬌，“我想吃娘做的小丸子。”
她小時候身子不好，常常生病吃藥。
每次吃完了苦苦的湯藥緩上片刻，林姨娘就會拿出一碗甜甜的小丸子給她吃。
小丸子不用多，隻那麼幾顆吃下去，就不會覺得苦了。
林姨娘抬手拂去臉上的失意，換上往日常見到的笑臉，對她寵溺道：“好啊，瑤兒想吃，姨娘就給你做，好不好。”
雲瑤大力點頭，臉上掛著甜甜的笑，笑容感染了林姨娘，對不知所措的兩人招呼著，“小舒，小序，你們也一起來。”
林舒嘴快，立馬就接了過來，“好啊，有許久沒有吃到姑母做的了，想想都覺得甜。”隨手就開始擦嘴，吧唧了幾下。
林姨娘被他故意搞怪的樣子逗樂，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幹脆多做一些好了。瑤兒，去看看你小舅舅他們回來沒，若是回來了，叫他們也過來一塊吃吧。”
雲瑤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被林舒搶了先，拉著原地不動的林序，“我們兩個也不能白吃，不如我倆去叫吧。”
林姨娘點頭道：“也好，那你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