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聽別人說才知道,自己已經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大半的事都記不清楚了。
我生病的這些日子,一直有個很漂亮的姑娘照顧我。我對她倒沒什麼印象,不知道是不記得了,還是從前根本就沒見過。
她很細心,還很溫柔,我被她照顧的很好。娘來看我的時候欣慰的笑著說,我生著病,倒似胖了。
娘不經常來看我,大夫也隻是每天按時查看病情,隻有這姑娘常伴左右,不過我沒聽過她說話。
大概又過了好多天,娘和爹才來看我一次。他們堅決不讓我下床,明明我都感覺身體好多了,很想下床走走,他們就是不讓。
我生出種很不好的預感,偏偏就任性下了床。
那一刻,我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麼不讓我這麼做。
左腳著地還安然無恙,可當右腿一下地,立馬站立不穩,由於無法保持平衡,向一側栽倒下去。
她進來了,一眼看到摔倒在地的我,扶起我歎息著說,世子這是何苦。
原來她會說話,聲音還這麼好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我禁不住放下腿痛,迷茫問她,你是誰?
她好像在猶豫,眉頭輕皺,淡淡起伏,還是選擇告訴我。她說她來自周家,她叫周雲樂。
周家……
漸漸湧上的疼痛感,讓我又陷入昏迷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身子變得這樣弱。
再次醒來,我終於見到了娘和弟弟。娘心疼得哭了,莫名其妙的拉著我問東問西,終於有一個問題觸摸到我的心底深處,如一朵黑色的花瓣漫步心間,你是不是想起她了?
弟弟站起身,急著喊出口,娘!
我模糊著說出心中唯一知道的那個名字:周雲瑤。
原來忘記,是這麼難的一件事。
大夫解釋說,我隻是暫時性失憶。因為遇到接受不了的事,加上腿傷的打擊,自主選擇忘記一些東西,可能又由於某個情景,讓我想起一切。
娘居然沒有再關心我的病,隻咬牙讓我在家人和她之間做選擇。
我還是選了她,因為我知道家人不會因此離我而去,娘也隻是嚇唬嚇唬我,最後還是會聽我的。
可是這一次娘意外的什麼話都沒說,失神的走了出去。弟弟走過來告訴我,劉衡與雲瑤被皇上賜婚的事。
我想我病了,很重很重的病,連昏迷都在喊她的名字。陪在我身邊的卻不是她,是另外一個人。
娘最終還是讓步了。我舍不得,回去看過她,還碰上有人要害她,我找來白影,有一次幫她解圍。
再次見到她,哪怕離得那麼遠,我依舊看的清清楚楚,她眼神裏是那樣的傷感。
是憐憫嗎?我看不懂,但是我知道那一定不是愛。
我的腿瘸了,心也跟著瘸了,我失魂落魄的回了那間小屋子。
爹娘不在,大夫也沒到複診的時間,隻有那個姑娘,我記得她姓周。
我啞著嗓子問她,你為什麼要留下照顧我這個廢人。
她的眼睛閃著光,和雲瑤眼中的光大相徑庭。
因為世子不是廢人。
淺淺的卻很有生命力。
因為我願意用這一生來照顧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