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初乍涼時節,雨水稍多,淅瀝瀝的水聲擊在人的心上,一片寒涼。東安郡南麵的一個小鎮名為翠微鎮,此時正籠罩在這樣一片綿綿秋雨中,街上偶爾會有來往的行人,大都打著油紙傘穿著蓑衣,行色匆匆。
此時天色將黑,安和堂醫館內此時已經沒有了求診的患者,隻有一位小夥計還留在醫館收拾,準備打烊。
這時一名家丁摸樣的年輕男子急急跑了進來,身上披著破舊的蓑衣。雨水打濕了頭發,滴滴答答流在他的臉頰上,褲管也因濕透而貼在腿上,黑布鞋子沾滿了泥水,走在地上留下一串散亂的泥腳印。進了醫館幾步就撲到小夥計跟前,緊緊抓住了那小夥計的衣袖急急問道:“小哥,大夫….大夫在哪,我要請大夫?我家小姐昏過去了,快請大夫幫忙去瞧一瞧!“
“我師父回院子裏了,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叫他!“
片刻後,一名花白頭發的老者走出了醫館,身上背著一個黑漆漆的醫藥箱,身旁跟著那名身穿蓑衣的家丁急匆匆步入雨簾中。
葉慶是翠微鎮裏頗有名望的夫子,在鎮上開有學堂。年近五十,膝下隻有一女名為雯婷,父女倆相依為命。家中另有一個丫鬟、一個廚娘還有一名家丁。剛剛跑去安和堂醫館的就是那家丁,名叫阿來。此時葉慶正站在葉雯婷的房間裏,焦急的踱來踱去,時不時的看一看床上躺著的無聲無息的少女,臉上掛著滿滿的焦慮與擔憂。
守在床邊的是一個名叫阿彩的小丫鬟,還有那位四十左右的廚娘,大家都管她叫柳姨。柳姨拿著打濕的帕子一下下輕輕的擦拭著葉雯婷的臉,眼中似噙著淚,嘴中還低低喊著“小姐,小姐…..大夫就快要來了,你肯定會沒事的…….” 阿彩在一旁默默地流著淚,眼珠通紅。
一盞茶後,阿來帶回了大夫。大夫走到床邊為葉雯婷把了把脈,臉色有些陰沉,又翻開她的眼皮瞅了瞅,最終搖了搖頭,對葉夫子說:“令愛脈相雜亂,氣息微弱,恐怕無力回天了。我勸夫子還是給她準備後事吧!”
葉慶一聽心猛地一縮,仿佛被雷劈過一般,刹時老淚縱橫,嘴裏喃著:“不會的,婷兒怎麼會死?她向來身體很好的,大夫一定是瞧錯了,還請安大夫再為婷兒把把脈,剛剛一定是瞧錯了,婷兒不過是感染了風寒而已,怎麼會死呢?”
“唉,老夫已經仔細瞧過了,令愛確實病入膏肓,無力回天了!夫子盡快給她準備後事吧!老夫先告退了!“
安大夫走後,葉慶因受打擊頹坐在椅子上,眼神渙散,嘴裏依舊喃喃著:“不會的,婷兒不會死的,不會的“ 。丫鬟婆子守在床邊也大聲的嗚嗚哭了起來。
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來,雨依舊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就連屋中都沾染了濕氣,在眾人的哭聲中這個雨夜更顯淒涼。這一夜,沒有人離開,都在葉雯婷的房間守著,盼著奇跡出現。
這一守便守到了第二日清晨。在柳姨和阿來的勸說下,葉慶踉蹌著身子在阿來的攙扶下回了自己的房間,柳姨去廚房為眾人準備早飯去了,隻剩阿彩跪坐在床邊,拉著葉雯婷的手,小聲哭泣著。
忽然,葉雯婷的手在阿彩手中動了動,接著頭似乎也微微動了一下。阿彩一驚,連忙晃了晃葉雯婷的胳膊,喊道:“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能聽到阿彩說話嗎?小姐說說話呀!嗚嗚~~”就在阿彩以為剛剛的情況不過是幻覺時,葉雯婷緩緩睜開了眼。
“這是哪裏?我怎麼會在這裏?”葉雯婷醒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讓守在旁邊的阿彩一愣,以為自己是看眼花了要麼就是又出現幻覺了,使勁揉了揉眼睛,發現真的是小姐醒了,便也顧不上回答葉雯婷的話,就匆匆出去叫人了。“夫子、夫子,小姐醒了!柳姨,阿來哥,小姐醒了,你們快來呀!”
阿彩這一喊,幾人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跑著進了葉雯婷的屋子。眾人心裏都想著,昨天安大夫說小姐沒救了,讓準備後事,現在小姐醒了,莫不是回光返照?
在阿彩出去叫人的時候,葉雯婷緩緩坐起了身子,打量著這個陌生的房間,心裏想著這是什麼地方?怎麼這裏的桌椅擺設跟古裝劇裏很像,難道是在做夢?如此想著,葉雯婷便在自己的腰上掐了一下,“嘶……是疼的,不是做夢。那我這是在哪?”明明記得今天是晴天啊,還是情人節,我不是在去明朗家的路上嗎?怎麼會躺在床上,還是在這樣的屋子裏?外麵什麼時候開始下雨的?“啊,頭好疼,這到底怎麼回事?我記得在過馬路時看到了一個孩子闖紅燈,然後我就撲了過去,然後那輛卡車就迎麵開了過來,可我身上不疼,沒有被撞的痕跡啊,這是……..”
就在她正疑惑的時候,阿彩帶著眾人回到了屋裏。“婷兒,你真的醒了?“
“夫子,小姐自己坐起來了,你看小姐真的醒了!”
“阿來,還愣著幹什麼,快去請安大夫!”
“是,夫子,小的這就去!”
“小姐,我是阿彩呀,你怎麼不說話啊?你身子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