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一堂課本應是葉雯婷上,奈何要照顧皓軒,便派人知會了謝夫人一聲,讓她代她先上了。
皓軒傷的有些重,昏睡了一夜醒來仍不是很精神,臉色依舊沒有血色。葉雯婷擔憂他的傷勢,喂他吃過早飯便又督促著他睡下了。
巳時一到,代她上完第一堂課的謝夫人便急急趕了過來。她從葉雯婷的丫鬟那裏已經聽說了昨夜的事情,聽聞皓軒受了重傷心中又是擔憂又是自責!
葉雯婷坐在皓軒身邊,聽見元香和阿彩的聲音,站起身從窗外看了看,見是謝夫人來了,連忙朝門口走了去。
“義母,您過來了?”葉雯婷昨夜不曾合眼,早晨皓軒醒來後又大哭了一場,因此聲音格外的沙啞。
“嗯!聽你的人給我送來消息說昨夜遇到了那種事情,我心急火燎的就趕了過來。皓軒可在這兒?如今可醒來了?”謝夫人見到她微微點了點頭,便輕聲說著話邊隨著葉雯婷朝裏麵走去。
“昨夜舅舅幫皓軒醫治了大半夜,今天早晨總算是醒來了。剛剛喂他吃了些東西,現在又睡下了!”葉雯婷挽著謝夫人的胳膊,沙啞著嗓音道。
謝夫人微蹙著眉頭點了點頭,說話間便來到了皓軒躺著的床邊。
謝夫人走進床頭看了看皓軒的蒼白清瘦的臉,見昨日還那麼清俊帥氣的男兒一夜間就變成了這般嚇人的模樣,心下微顫,眼圈不自覺的便紅了。
“好好的孩子竟然傷成了這個樣子,究竟是誰這麼狠心,對你們下了這樣的毒手?”
葉雯婷見她落淚,剛剛平複的心情又跟著難過了起來,還沒說話,眼圈便又跟著紅了。
輕輕拿帕子擦了擦臉,暗啞著嗓音道:“暫時還不知道!不過自從我們來了京城,唯一結下愁怨的便是太傅府和明王府了。可是此時還沒有找到證據,這麼大的事情不好私自論斷。”
謝夫人聞言點了點頭,“也有可能!如果說因為慕容皓文那件案子而得罪了太傅府是肯定的,畢竟劉太傅隻有劉玲瓏一個女兒、皓文一個外孫。況且,劉姨娘母子倆綢繆了這麼些年,對掌管慕容府的家業一事早已執念太深了,如今不僅沒有害到皓軒,反而落了個被流放的下場,劉太傅心裏自然咽不下這口氣。隻是,他如今賦閑在老家,京中已無親近之人,若說是他做的,恐怕有些牽強。如果說這京中還有他的幫手,還有可能在沒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隱秘的做出昨夜之事。”
“嗯,義母說的有道理!如今沒有找到證據,也隻是這麼懷疑而已。幸好皓軒和小六都會武功,不然的話,或許我也不能好好的站在這裏說話了!”
謝夫人聞言,緊緊握了握她的手。“皓軒是個好孩子,他那麼在意你,定然不允許你受傷的!”
葉雯婷自然讚同她的話,輕輕點了點頭。“義母對明王可有什麼了解?”
謝夫人聞言仔細想了想,“明王是當今聖上的兄長,他的母妃曾經是先帝寵愛的貴妃之一。算起來他也是先帝的皇長子。年少時也是一個能文能武、風華蓋世的少年。先皇在世時也是極為受寵的。甚至曾經有一段時間,朝中大臣曾覲見先皇,立明王為太子。當時先帝雖看似有意,卻始終不曾恩準!直到後來先皇駕崩,皇權還是交到了皇後嫡子的手中。”
“後來呢?”
“後來?既然先皇在世時那麼受寵都不曾得到那個皇位,先皇駕崩後自然也是沒有可能了。新皇登基,他隻能甘願成為了當今聖上的輔佐之臣,依然是個親王罷了!”謝夫人輕輕揚了揚眉,不屑的說道。
葉雯婷聞言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謝夫人見她忽然問起明王的往事,有些好奇,於是問道:“婷兒問這麼多,可是懷疑昨夜的事情跟明王有關?”
葉雯婷聞言點了點頭,“自從來了京城,皓軒隻得罪過太傅府,而我在賞花會比試得了頭名,因此得罪了佳恒郡主。若說這京中有誰最想我跟皓軒死,那麼最有可能的便是這兩個府邸了!”
謝夫人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望著窗外一時沒了言語。
葉雯婷見她不語,於是也站在了她的身側,陪她一起看向了窗外。
如今正值春季,院中的花草樹木鬱鬱蔥蔥長的正盛,明媚的陽光灑在花花草草上,顯得越發的嬌豔粉嫩!
就在二人靜靜的看著院外的景致時,一直沉默的謝夫人緩緩道起了曾經之事。
“記得十七年前,我跟皓軒的母親都已大婚,三人中隻剩下慧兒妹妹一人不曾議婚。那時,京中女子鮮有比慧兒妹妹貌美聰慧的,再加上尹文家族又是那麼清貴的門楣,因此上門提親的人可以說時趨之若鶩。當年的明王已經封了親王,府中隻有幾個侍妾,還沒娶王妃。不知什麼時候也相中了慧兒妹妹,並且幾次請求先皇賜婚,與尹文家結成姻親。先皇那時本也有意促成這樁姻緣,因此派了當時朝中的幾名元老前來試探尹文老先生的口風。而當年的尹文老先生看透了皇室的宗親裏麵的爾虞我詐,不願與皇族結親,因此便對那幾名老臣宣稱慧兒已有婚約,這樣才最終斷了先帝及明王的念頭。後來,尹文先生擔心夜長夢多,於是在征求過慧兒妹妹的意願之後便匆忙的給她定下了婚事,許配的人家是上官家唯一的子嗣上官彥。當時上官彥是尹文老先生的得意門生之一,長相清秀還極有才華。慧兒妹妹當時對這樁親事也甚為滿意。一年後,兩人成了婚,在第二年五月生下來一個女兒,小名“婷兒”。當時婉瑩姐姐已經給慕容家生了兩個小公子,當時那名小公子已經三歲,與慧兒妹妹生的婷兒年齡相仿,因此這兩個母親便有意結為親家,給剛剛百天的婷兒與小公子定下了娃娃親,當時我便是這樁親事的見證人。後來,天不隨人願,上官彥與尹文老先生奉皇命進宮與其他大臣一起編訂南漢國的第一部史書,就在即將完成的時候,朝中有人揭發史書中有與曆史不符的虛假內容,有故意詆毀皇室之嫌。皇帝為了驗證,便當場派人將那部即將完成的史書呈了上來,看過之後果然大怒,一氣之下便將那些編纂史書的官員給關押了起來,這裏麵便包括上官彥和尹文忠清老先生。當時此事一日之間便震驚了整個朝野,朝中多半數臣子都給上官彥和引文忠清老先生等人求情,希望先皇網開一麵,將案子徹查以後再做定奪。可先皇當時偏偏正在氣頭上,群臣越是求情,他心中的怒氣越盛。才不過兩日,就下旨抄了上官家與尹文家的府邸,九族中所有男子一律押赴刑場砍頭,所有女眷都被賜了一杯毒酒。也就是從那時起,京中再也沒了上官家與尹文家。上官與尹文這兩個姓氏也在一夜之間成了忌諱,無人再敢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