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恍就是三年後。梁鴛借著從周姨娘那取回來的信物,商會的事兒已經漸漸上手。
至於那一位說的彌補,和鏡花水月也無分別,畢竟都三年了,自己連彌補的影兒都沒瞧見。
嗬,男人。
但眼下梁鴛也懶得去想那些,她的心思全被手頭上詩會的請帖吸引住。
若說帖子,這三年裏長公主府倒也送過幾張過來,往常她都懶得去,隻是如今這個時刻,又加上她近日得的消息,這麼一場詩會想必會異常精彩。
“梁鴛,長公主竟然給我也送來了請帖!”梁鶴興奮地跑進海棠苑,麵紗被風吹起,露出那一角裏還留著疤。
自從三年前的賞花會受辱,梁鶴就總是喜歡來找梁鴛玩。
“請帖而已。”梁鴛說。
梁鶴有些不滿梁鴛的不以為意,但今天她比較高興,所以絲毫不在意,快走坐在石凳上說:“你懂什麼,這可是長公主第一回邀請一個庶女參加她的宴會!”
說到“第一回”這三個字,她還特意加強了語氣。
“是嗎,那你又為什麼跑到我這兒來?”梁鴛一邊想著那個小屁孩,麵上一邊不以為意地答道。
梁鶴聽她這麼問,臉微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她低著頭小聲說:“你別以為我笨,我一直都知道,公主很青睞你。”
不過不管她怎麼說,梁鴛都沒有理她。所以梁鶴托腮看著她,想去分辨這個人是真不在意還是假不在意,可不管她看了多久,後者始終安靜看著書。
“你這是在看什麼書?”她又問。
梁鴛頭也不抬地回答說:“《毒經》。”
一聽她這個回答,梁鶴立刻又不敢說話了,無他,她想起來自己被毀容的臉。其實她這三年未必是自己想來的,可是母親告訴她。
母親說:“一羽,你四姐姐是林閱音的女兒,她過去或許藏拙,但是現在有人把她惹急了,就跟當初林閱音被人惹急了一樣,一切也就都變了。”
而今天,三年後的今天,自己竟然也收到了請帖。
海棠樹的影子投射在石桌石凳上,讓炎炎夏日有一絲喘息。
“你知道嗎,據說這一次不僅柳家那個柳芳菲會去,就連三年都沒有出門的棋聖宗遠也會去。”梁鶴終究還是年輕,她忍不住雀躍著把這個消息分享給梁鴛。
“哦。”
對方依舊是出乎意料的冷淡啊,這多少讓梁鶴覺得挫敗。
“那可是棋聖宗遠啊!全京城的小姐們最想嫁的男人啊!”梁鶴義憤填膺地說的,表情很是生動。
“嗯。”
又是隻回了一個字,無論梁五如何痛心疾首,梁鴛始終連頭沒抬一下。
她見過宗遠,準確地說,她見過七歲的宗遠。
德平二十一年,那時候英國公還沒有被滿門抄斬,李仙蕙的夫君還是大名鼎鼎的小宋將軍,亂得不行的朝堂也終於安靜,因為所有人都在期待著五國棋會,第一場在西宋舉行的五國棋會。
而年僅七歲的宗遠,擊敗了幾十位棋手,一舉封聖。
“京裏都說棋聖豐神俊朗,氣質翩翩,也不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梁鶴托腮靠在石桌上,喃喃自語著。
梁鴛看書的動作一頓。
宗遠的長相?
她回憶起那個恨恨踢樹的少年,如果不長殘的話,應該是不醜的。
“我覺得不管長成什麼樣,棋聖的性格一定很好,下棋的人性子都好。”梁鶴又開始花癡地說道。
梁鴛聽了隻覺好笑。
她不明白,為什麼能光憑一個喜好,就評判一個人?
皇宮裏的妃嬪們,哪個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又有哪一個是真正脾氣好的呢?就連以賢德著稱的先皇後柳氏,不順心的時候也照樣逼死過她的宮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