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的心裏,頓時感覺到一陣愧疚:他作為一個兒子,居然連母親的身體狀況都沒有關心到位······
瑪蒂爾德瞅了一眼安東尼的神色,笑著問道:“我的小安東尼,現在,有女朋友了嗎?什麼時候領回來,給我瞧瞧?”
安東尼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沒有。”
“是沒有,還是不想有?”瑪蒂爾德偏過頭說道,“我就不信了,就沒有一個姑娘看上我們可愛的小南瓜,嗯?”
“媽!”安東尼懊惱地看了一眼母親,“我早都長大了,不是什麼‘可愛的小南瓜’······”
“哎呦,我們的小南瓜害羞啦——”
一陣笑鬧過後,安東尼才開始正兒八經地解釋自己為什麼會一直單身:“說起這事兒吧,不是沒有人喜歡過我,可是呢,那些喜歡我的人,沒有一個受得了探員的聚少離多。”他聳了聳肩,說道,“我們旁邊的餐館裏,有一個挺可愛的服務員小姐。我本來想要追她來著。結果,她跟我說,沒人會像和探員談戀愛,因為探員們,大部分時間裏,還不如一團空氣。”
安東尼不想讓談話的情緒這麼消沉下去,於是故作輕鬆地說道:“然後,慢慢的我也就習慣了單身了······單身並不意味著我是孤身一人啊。我有斯蒂芬,有隊友們,我們一起出生入死也很幸福啊。”
“但是,你的終身大事也不能就這麼懸著呀。”瑪蒂爾德的眼底劃過一抹心疼:“你說你們這些孩子,一個兩個的,怎麼都讓我這麼操心······”
“‘都’讓您這麼操心?”安東尼的眼神銳利了起來,“您為什麼會這麼說,我姐姐······她回來過是嗎?她回來見過您?”
“沒,沒有······我是說,我是說你和斯蒂芬——你的組長,他不也算我的半個兒子了麼。”瑪蒂爾德慌忙地掩飾,然而還是瞞不過自己這個推理已經變成習慣的探員兒子。
“跟我說實話,媽媽。您不說,我也能看出來,您知道的。”安東尼笑得有些疲憊。
“······唉,是的,她回來過。”瑪蒂爾德如實交代道。
“您為什麼擔心她?她跟您說什麼了,媽媽?”安東尼追問道。
瑪蒂爾德在這一瞬間,忽然有一種感覺,就像是安東尼把她在當犯人一樣的審,明明他還在用敬辭,可是那一聲聲“vous”經過空氣的傳播,在瑪蒂爾德的耳朵裏盡數變成了“tu”。安東尼炯炯地看著瑪蒂爾德,在這種目光下,她沒有辦法說謊:“她說,她失去了她的愛情,現在她很痛苦,很想念家庭的溫馨。哦,她還留下了不少錢,就放在你們小屋子的書桌上······還有一封信,給你的。”
安東尼右手緊攥成拳,“媽,我不是告訴過您,她一回來你就通知我的嗎?”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讓我能怎麼辦。”瑪蒂爾德不願意再談這個話題了,她朝廚房走去,“我還是給你烤點麵包吃吧······你這次,能回來住幾天?”
安東尼才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即使這個人是自己的母親,“媽,我再告訴您一遍,我姐給的錢不能要,下次她來的時候,讓她全拿走。那封信我也不打算看,那是她留給她弟弟的,我不是她弟弟,我是一名國際探員。讓她把那封信,也一並拿走吧。”
瑪蒂爾德的眼眶裏湧出了淚水:“我,我其實也不想要她的錢······我隻要她過得快樂一點就夠了。我隻要你們兩個和和睦睦的,就夠了。”
安東尼垂下了眼睛:瑪蒂爾德才不會知道,為了母親這最後一句話,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
“我這次回來,最多呆兩天。”安東尼這才開始回答瑪蒂爾德剛才的問題,“一天算是給我的假期的補償,另一天要用來說服一個工程師加入我們的專案組。”
瑪蒂爾德知道專案組是幹什麼的,也知道為什麼兒子說起這個單詞的時候,神色會這麼不自然。但她還是選擇繞過了這個話題:“哦,那也就是說,你能自由支配一天,是不是?”
安東尼點了點頭:“您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