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坐在院內,一襲純白衣裳肅穆端坐於亭內,與這夏日荷塘相映成一色。
從晨時起海便見她坐著,走近才看見她雙眼紅腫著嘴角破傷凝成暗紅。
他並不知昨晚夜王殿下來過郡主府,以為楚安是太過思念王氏等人才夜裏偷偷哭了。
至於那嘴角的傷口,那當然是因為不想哭出聲自己給咬的。
她今日穿的與往日有些不同,衣裳樣式略顯隆重,似有一種視死如歸之福
海將果實點心督亭內桌上,搖頭將腦中那些想法揮了揮,道,“姐,待會我去街上買些丫鬟回來,姐挑些順眼的跟在身邊的好。”
楚安木然轉頭看著海,眼中盡是茫然,好像根本不懂他話中所是何意思。
海心感不妙,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道,“姐怎麼了?可是有哪兒感覺不舒服,我這便去尋大夫來!”
著海拔腿便跑出亭子,身後及時傳來細微的聲音將他阻止。
楚安隻是喚了他的名字,便感喉嚨間幹澀不已發聲艱難,忍不住猛烈咳了起來。
昨晚他離去之後她在地上蹲坐了一夜,不記得她到底想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待到回神時已亮,眼睛有些異常發燙看不清事物。
不是人遇到傷心之事會覺得每時每刻度日如年,為何她覺得時間過得這般迅速?
“姐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我還是趕緊出去請個大夫為你瞧瞧。”
“不必了,我歇歇就好。”楚安聲音沙啞道。
還請什麼大夫,待會郡主府外怕是熱鬧的很。
海焦急道,“可是姐現在這樣怎麼能行?”
楚安抬頭望著海,眼中有著不舍與愧疚,她倒是差點忘了要將海送走了。
當楚安將離夜已知道她所做之事出並讓人帶他離開時,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那眼淚來便來。
“姐不要趕我走,我要跟在姐身邊,我不怕死我不走!”
楚安不忍將頭轉到別處,冷靜道,“此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根本沒必要因為我付出生命。”
“誰跟我沒關係的,上次設計陷害白宛如跟我也有份!”海擦著眼淚起身轉了圈跪在楚安眼前,道,“姐要是趕我走,那我便自己去大理寺自首,反正我是不會一個人獨活的!”
“海...”楚安無奈歎氣。
他怎麼就這麼傻?能活著為什麼不好好活著?
若是她有機會活著,為楊家報了仇之後她還打算好好去別處看看,走走爹娘從前經過的地方。
“姐先不要著急趕我走,不定夜王殿下根本就不會將我們告發,姐可莫要自亂了陣腳。”
他會嗎?
又怎麼可能呢?不定此刻大理寺與刑部的人已在來的路上了。
楚安讓海離開,他什麼也不肯走,還威脅著就算被送離鱗都,將來有機會也一定會跑回來自首。
他從被輾轉買賣為奴,從記得事起到現在便不知伺候了多少戶人家。可也奇詭的是,凡是他伺候的不論是大家還是家都沒有好下場,不是破產就是入了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