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輕抿了抿唇,抬手去摸。
“疼不疼。”她問了句。
亞修看著她那雙眸光澄澈的眼睛,喉結一滾,啞著聲:“不疼。”
莉莉安沒說話,眼角有點紅。
“別哭。”他低下頭吻她的眼角,耐心又溫柔。
莉莉安幾乎就沒哭過,但一看到他的傷就整個人控製不住。
少年從她的眉心吻到唇瓣,再漸漸往下。
莉莉安乖順下來,整個人接著有些模模糊糊的,後來疼的那一下忽然想起來一點事情。
複發個鬼……傷勢看著恐怖可明明什麼事也沒有。
她差點忘了……這個人還是個白切黑。
然而,等意識到以後卻已經被按著手腕,回天乏術了。
……
……
窗外光影浮沉,莉莉安最後累得不想說話,被喂了一杯水後又被抱著回了房間。
然而當她整個人陷入柔軟的床鋪,翻了個身剛想睡過去時,卻又被輕壓著翻身。
到處都是金燈花香,像逃不開的網。
本來已經昏昏沉沉,可感覺到落在身上仍有些燙的觸感,她掀開有些重的眼皮,有氣無力:“夠了……”
隱隱間吐槽的心也有些複蘇的跡象。
這真的是命運之月而不是蘇醒之月嗎……
這不是春天吧?不是吧?
關於這檔子事,莉莉安對亞修的印象完全是“爐火純青”而不是“熱衷”,眼看著這種趨勢有形成的可能,她就覺得人生有點灰暗。
想到這,她抬起手推他。
亞修扣著她那隻手,拉過來吻了吻指尖,低聲哄了句:“怎麼了。”
莉莉安瞪了他一眼,眼神卻毫無威脅性。
房間拉了窗簾,隻有邊角溢出一點昏蒙的光,視線模糊。
少年卻看清了她的表情,緩緩穩定那有些重的呼吸,才抬手將她麵頰旁有些淩亂的發絲輕輕勾帶到耳後。
“今天見到亞爾林了。”他俯身,輕碰她的麵頰,話也說得斷斷續續,“關於繼位的事情,已經和議會的貴族談妥了。”
莉莉安啊了聲,腦子有點轉不太過來,幾乎是下意識的:“我以為他們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好幾年?”
“本來會。”
這個問題說簡單也不簡單,說複雜也並不複雜。
有的人在意王室的血統,有的人在意利益的分配。
而王室血緣更換這種事情,與傳統有關,如果隻是小範圍知情,未必不能一直瞞下去,然而……這已經演變為幾乎全貴族都知道的事,勢必將帶來不少爭論。
莉莉安有私心,不想插足這些麻煩事,也知道亞修的選擇,可讓她一走了之,又有點放心不下。
“保持現狀是最穩定的辦法……賬可以另算。”亞修的指尖劃過她的耳側肩頭,語調在昏暗的室內有種別樣的味道,讓莉莉安覺得他這口氣說這個話好像不太對。
可她也還想著事情,一邊費力不讓心思繼續往下沉,一邊開口:“他們肯那麼輕易鬆口?”
貴族不同往昔,也不怕驚動平民,隻看有沒有必要,“穩定”可能是亞爾林的出發點,不一定是他們的。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低笑了一聲,手臂伸到她腰後將她輕輕托起:“隻要特洛奧的下一位國王能夠讓他們滿意就好。”
下一位?
可她卻來不及問。
下一秒,莉莉安唔了聲,掐著他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旋即才稍鬆開。
月光藏在烏雲的陰翳之中,浪湧向岸邊,撞碎了一切。
等風平浪靜的時候,她早就沒力氣思考了。
人是真的累,完事了扭頭就睡著了。
……
等她醒過來,天已經黑了。
房間裏隻有她自己,她盯著天花板那盞光線偏暗的燈,許久都沒反應過來。
人在床上坐起,按了按眉骨,從旁邊摸了襯衫隨意地披在身上。
等她把長發從襯衫裏頭撈出來時,忽的緩過神。
特洛奧作為緩衝繼續在王國存在著,那麼來繼任這個位置的人,隻有純粹的汀恩家族繼承人才能讓人信服——
整個大陸有這個血脈的人就剩亞修一個……
亞修不可能這麼做。換言之,他要是真的樂意,大可不需要任何所謂的緩衝……
那麼……
莉莉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伸手去摸床頭水杯的動作一頓,差點把水杯給摔了。
隱隱約約的,她回想起某些因為腦子昏沉而一時間忘記的話。
“不過這件事還需要小姐考慮一下。”
“可能會辛苦您。”
莉莉安:“……………………”
我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