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飛來橫禍(1 / 2)

五年轉眼而過,初夏來臨,空氣中也帶著一股淡淡的燥熱。沐浴過後的林容坐在前廳的木椅上,林府上人來人往,為他的弱冠之禮忙活著。不過,他現下更在乎的是敫瓔去何處了,自晨起就未曾看到他的身影。

弱冠即男子成年之禮,於這日辰時沐浴著新衣,待到午時授之禮書後更上禮服,其後束發以冠環之,父母長輩將擬好的字告知眾親這禮才大致算完。

荷塘小荷才露尖尖角,卻早有蜻蜓立上尖頭。不遠處的草叢中不知名的蟲兒也在唱著小曲兒。一切安然美好卻在敫瓔進門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林容怔怔地看著一臉陰沉樣的敫瓔有些不知所措,取了一旁茶壺為敫瓔斟了一杯。

不等林容起身敫瓔就快步來到林容麵前,麵上表情幾度變化。林容隻當是鮫人天性喜寒,如今隻是因為這夏日到來而心情煩躁罷了,畢竟往常這些時候,敫瓔也是板著一張臉。隻不過為何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是今年太過於炎熱了些?

敫瓔並未伸手接林容遞過來的茶杯,隻是指尖點了他胸膛:“少爺可有話要與瓔說?”這是林容平生第一次聽到敫瓔開口說話,可還未等他回過神來,敫瓔就拂袖離去,留下林容獨自一人舉著茶杯呆愣著。人走茶涼,茶杯落地激起層層漣漪。

良久林容才回過神來,奪門而出哪裏還有敫瓔的身影。一連問了好些個奴婢,皆答未曾看到敫瓔。行至門前,卻被看門人攔了下來:“主母言今日為少爺成人之禮,以往可對少爺鬆懈,今日可得看緊。”林容出府無果,隻得折身而回去後門碰碰運氣。

奈何還未看到那門就被林母身邊的丫頭給請回了前廳。林家乃臨川大家之家,此刻前廳人聲沸鼎,卻在林容到來之際轉為竊竊私語,生怕驚擾了他似的。林容看著有些人不過是表麵作態,於此刻更為煩悶。敫瓔丟下的那句話他遲遲想不到是何意。

“吉時將至,請及冠之人上前。”隨後林容便被半推上前。然還未等那學識淵博之人繼續言說,忽有奴仆匆忙上前對林父貼耳說了一些話。眾人的注意力皆在林容身上,倒沒有幾人注意到那邊的動靜。奴仆剛傳言話那邊門前就傳來一聲陰陽怪氣的尖銳之聲。

“聖旨到——”眾人聞言齊刷刷跪了一地,林容在身邊人的拉扯下才堪堪下跪。那聖旨內容雖一字不漏地落入林容耳中,不過從頭至尾,林容的注意力都在傳旨人所念的“淚綃”二字上。自己尋找這麼多年的淚綃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難怪敫瓔會跑來對自己說了一句那麼莫名其妙的話。

難怪敫瓔在自己愣神之際會滿目失望憤恨離去。

難怪今日的氣氛會如此怪異,原來不止是自己與敫瓔,這個家也透著壓抑。

敫瓔是從何處得知淚綃在林家手上的?他是不是以為自己之前四處尋淚綃隻是逗著他玩的?被人押上囚車,被人褪去新衣送入牢房的林容從頭至尾腦海之中隻回蕩著這兩個問題。至於後續,欺君之罪怕是得滿門抄斬吧?

一眾官兵圍了林府,卻並未搜出那淚綃來,林父也一口咬定自己未曾得到過那傳說中之物。不過,自小與父親相伴長大的林容,隻幾眼便看出了父親在做謊。

上頭人一口咬定林家有淚綃,皆認定林家眾人是拒不認罪。望著受過鞭刑的父親奄奄一息趴在稻草上,一旁的母親哭成了淚人兒,林容的眼裏流不出一滴淚,甚至連腦袋也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作想。如同缺了心智的人一般,呆呆愣愣坐於一旁角落。並未開堂上頭人便定了他們一眾人的罪,並言秋後問斬。生死不過那些權貴之人一句話的事兒,這世道該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