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點房簷磚瓦,房屋裏就傳來了聲音。
“半夜賞月,書生好大的興致。”
書生挑眉,摸了摸鼻子就下了房簷打開房門鑽進了屋子。
屋子裏很暖,葉殊正披著披風坐在案台前看著書,腳邊放著的是正燒著的碳火。
“半夜看書,葉盟主興致也不錯。”書生進屋將鬥笠一摘又露出半麵銀狐麵具。
葉殊抬頭,嘴角噙笑,雙手將書慢慢放下合上,就出聲問道:“那玉佩之事查到了?”
“還沒。中途碰到了一件事情,想著就來知會你一聲。”書生靠近炭火盆,就盤腿坐下,從腰間解了葫蘆喝了一口酒。
“何事?”葉殊轉頭略微驚訝。能讓眼前這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放下唯一一點掛念之事當屬不易。
書生瞥了眼葉殊的表情,低低道:“剛才我在山腰看到了天虛派弟子把一個羊皮卷兒給了一個黑衣人。太黑了,看不清臉。”
“哦。”葉殊表現平淡好似沒有聽到什麼大事,將一邊硯台的毛筆拿起,鋪了紙就隨意寫了幾筆。
“怎的,你知道?”書生見葉殊如此反應當下挑眉。
葉殊沒答話,眉眼緊皺認真地執筆寫下了最後一筆。
紙上此時呈現的大字蒼勁有力。
書生抬頭伸長脖子去看,隻見書生意氣四字。
“那是門派內事,我管不著。何況,門內管教不嚴,與他人有著不好的勾當,我要是先出麵怕是裏外不是人。江湖人,最看重什麼,是麵子。”葉殊將筆放下,低頭拂了拂袖口,緩緩轉頭看著書生。
書生嘴角微抽,雙手堵了堵耳朵就煩躁道:“又開始了又開始了。不管就不管,非得教育一番,說的我不懂一樣。”
“行,那就說點不教育的。聽說你拐走了我家小廚童?”葉殊雙手按著紙,語氣溫和。
聞言,書生頓了頓,即刻嬉皮笑臉道:“穀中缺個掌勺的,我看葉盟主也不缺那幾個廚子就索性帶走了一個。先說好,他可是自願的。”
葉殊低頭淡笑不語。
“得,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就去聽聽崆峒派的牆角。”書生起了身,理了理衣服的折角。
一轉身,一隻腳剛下梁榻,身後就傳來葉殊的聲音,“非要找到那人不可?”
書生腳步一頓,最後站在原地不動彈,沉默後聲音帶著幾分的堅定,“他對我很重要。”
葉殊眼裏閃過複雜之色,低頭望著擺在案台上的紙,嘴角微扯出一抹嘲諷笑意,“罷了。隨你去吧。”
出了門,又將黑紗鬥笠戴上,隱了氣息就鑽入了另一處的房簷之上。
初秋的夜晚帶著涼風,一時半會混著濕透的寒意就讓書生打了個激靈。
將腰間的酒又拿到手裏,摘下酒塞眼裏掃視周圍又大大灌著酒。
酒入肚,身體漸漸暖了起來。
搓了搓手,就俯身而下貼著牆角聽著屋內的談話。
此時房間裏,崆峒派的白麵男子正在聽門主訓話。
“身上可有傷?”門主的聲音傳來。
“沒有。”彈若笑低著頭本就白的臉色此刻更加白了。
“今日之事為變數,誰也沒料到書生竟然親自現身。”門主大手一揮轉了身閉了閉眼。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彈若笑眉頭漸漸揪起。
“你繼續練你的劍法,切記不可走火入魔。雖然現在還達不到書生的境地,但按照那人的方法,你會突破的。”
“那人真有這麼厲害?”
“也許厲害也許不。”
“.......”
書生聽到這略微皺眉,等房內人要出門才又運功退回了房簷上飛速離去。
——山下的客棧裏,開著的窗開出一條縫灌著冷風,小童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趴在桌子邊撐著下巴打著盹兒。
桌前有兩碗薑湯還散著餘溫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