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真的不成了。”無塵閉眼,好像能看到獰笑的死神,而死神的手中握著一個沙漏,沙漏裏的沙粒在一點一點的消失,無塵的生命伴隨著沙粒也在極速的消失。
無塵痛苦,卻無能為力。
“朕找醫官過來。”夜榕回身。
“夜榕……”無塵歎息,聲音悲涼——“不用了,無濟於事。”無塵道;“就讓我稀裏糊塗的去算了,也沒有什麼,這一段時間,能和你在一起,我其實已經很開心很開心了。”
在此之前,無塵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口是心非”,而謊言就是如此,當一個人撒一個謊後,其餘的謊言就好像潘多拉盒子裏的秘密一般,一打開就接二連三。
他在欺騙無塵!無塵何嚐不會將一軍呢?事實和猜測的基本上一樣,無塵悔不當初,自己居然會相信夜榕,自己實在是沒有必要去相信夜榕啊。
那麼,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為了救助我自己,我心甘情願,我犧牲,回去的不是侮辱,我周旋,無非是想要看看你的目的。
無塵是能屈能伸之人。
“莫要亂說話,你長命百歲。”夜榕不想要和無塵爭論這個,無塵也懶得就此事發崇論宏議,一忽兒,有醫官過來,為無塵請脈。
最近,經常有人給無塵請脈,無塵習以為常,說真的,連無塵自己都快成小半個行家了。
那醫官看了左邊的脈象,還要請右邊的脈象,無塵是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索性讓對方給自己請脈,那醫官看了脈息後,驚悚莫名,又是盯著無塵的麵向看。
“奇哉怪也,奇哉怪也啊,皇上,這……這……小人需要和同儕和衷共濟好生商量商量,卻不敢妄下雌黃啊。”這醫官年高德劭,在帝京也算是德高望重之人,負責的都是皇家的事情,但這一刻……
這醫官眼睛裏的不確定與懷疑,好像濃霧一般,夜榕沒有不耐煩,因為這個醫官,夜榕重視了無塵的脈象,他不焦躁,打擊那醫官沉著的點點頭。
“你要找何人來,隻是去找就好。”
“是。”那醫官從容退下。
“我就說,我不久於人世,我難道會怕死不成?”無塵用力咳嗽,麵色緋紅,上氣不接下氣,看到無塵這痛苦的模樣,他也痛苦。
“無塵,你挺住,會過去的,會過去的。”
“夜榕,事已至此,你這大騙子還要騙我,我難道不知道自己……咳咳……不知道自己快……快不成了嗎?”無塵劇烈的咳嗽,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讓讓夜榕恨不能代替無塵。
“會好的。”夜榕拉著無塵的手,將自己的真力,源源不斷的輸送到無塵的手掌心裏,那是一股綿延不絕的沛然之氣,因了這氣,無塵感覺到身體好了不少。
無塵閉上眼睛,傾聽自己那流水一般的呼吸,他的呼吸很清澈,她在那樣的呼吸裏,閉目養神。
夜榕盯著無塵,察覺到無塵的痛苦,也知道,這病魔會無情的奪走無塵的性命,既然如此,夜榕又想,自己難道就不能做點兒更切實際的事情嗎?
他想立即找夜郎,將解藥給無塵,實驗到此為止,除了無塵,其餘的一切,他都不要了。
他起身,似乎現在就要行動了。“你等等,無塵,等一等。”
“嗯。”無塵不知道究竟夜榕會去做什麼,但從夜榕那麵上的神情似乎卻能卡出來什麼非比尋常的東西,夜榕激動的準備離開。
但門口,醫官卻再一次進來了。
那醫官帶進來兩位其餘的人,同樣,看起來這兩位也是了不起的,幾個人圍攏在一起,“皇上,老臣還需要和這兩位醫官一起給娘娘瞧一瞧。”
“好。”夜榕讓開點兒距離,發現這醫官似乎不是故弄玄虛之人,量醫官後一步到無塵身邊,分別一前一*住無塵的手腕,第一個醫官聽了,不好立即做決斷,換了第二個。
那第二個聽了沉穩的點點頭,將無塵的是手腕放在被子裏,無塵因為熱,將手腕再次拿了出來。
其實,她這哪裏是什麼疑難雜症呢,她這身體裏,好像有岩漿進入了脈管,在血液裏,在橫衝直撞,讓無塵有一種錯覺,自己在燃燒。
而這種燃燒,是從皮下組織就開始的,一層一層,層層遞進,無塵痛苦不堪,除了閉上眼睛孱弱的呼吸,再也不能做其餘的事情。
她……才二十歲啊,她不想要就這樣稀裏糊塗的死了,她大大仇未報,她需要做的事情還數不勝數呢,所謂千裏之行始於腳下,那些複雜繁難的各種事情,都需要無塵去解決啊。
無塵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她怕,對死亡基本上到了一種恐懼的狀態。
“皇上。”夜榕畢竟沒有走,他看著天空那一輪潔白的皓月,他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愛上一個女子,他自從做了帝王後,甚至以為,一個帝王,是不吃你在七情六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