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了朕的心頭血,朕……還能存活?”
“回吾皇……”這老郎中說著話,從衣袖中將一把斧頭拿出來,那斧頭寒光閃閃,看上去異常鋒利。
“草民有一種蒙汗藥,叫做麻沸散,這麻沸散卻是非常厲害的,因了這麻沸散,草民將你的心頭血拿出來,您不會感覺什麼疼痛。”
“朕以後呢,可會有什麼感覺?”
“皇上,您春秋鼎盛,您此刻會感覺不舒服,但將來,以後,您會逐漸的好起來,並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感覺。”他信誓旦旦的說。
“果真能治療她?”
“能。”老郎中點頭,那毒藥,與這蠱蟲之毒,實際上正在相生相克,來您這裏之前,草民已經給鳳姑娘看過身體,草民發現,那病的確沒有您想的厲害,此刻,草民會救助好她,您放心就好。”
“好,就現在拿走朕的心頭血。”夜榕這是一項風險投資,其實,之前夜榕也非常矛盾,一旦將自己的心頭血拿出來,救助了無塵,無塵會怎麼樣呢?鳳無塵會想起來自己依賴的並非是夜榕,而是蕭子焱啊。
一旦鳳無塵和蕭子焱破鏡重圓,到了那時節,卻怎麼樣呢?到了那時節,卻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但這一刻,夜榕卻鬼使神差的答應了老郎中。
“回陛下,既然您已經答應了,還請您找一個偏殿,讓草民下手。”那老郎中一副速戰速捷的模樣,夜榕點點頭,墨瞳裏有一抹漣漪。
究竟,為鳳無塵選擇犧牲,值得嗎?
而就在此刻,門口的陰影裏,鳳無塵跌跌撞撞的進來了,她是知道自己不喜歡夜榕,但是這一刻,夜榕對自己的好,卻讓無塵無福消受。
“我不同意!”無塵的聲音,硬語盤空。
“無塵?”夜榕看到無塵從外麵進來,冷不丁的嗬責——“你這是做什麼,要你好生休息呢,你總不去休息?”
“你這樣做,太危險了。”鳳無塵盯著夜榕看,“我反正已經這模樣了,還能怎麼樣呢,我怕,怕你未必能救助我,倒是毀滅了你自己。”無塵道。
“不會的。”夜榕道:“醫官有自己的本領。”
“但是……你……”無塵摸一摸心口——“你為什麼會這樣做?”
“我……”夜榕一步一步靠近無塵,與鳳無塵如此親密無間,讓鳳無塵感覺到心痛如同刀絞,“我不能沒有你。”
這句話可比“我愛你”“我喜歡你”更能感人至深了,鳳無塵深吸一口氣,幾乎要跌倒。
夜榕為鳳無塵捐獻心頭血,這樣慘烈的事情,鳳無塵並不跟阻撓,甚至於,鳳無塵絲毫不能左右夜榕任何一個意見。
此刻夜榕進入偏殿,那老郎中講麻沸散準備好了,旁邊的工具卻好像刑具一般熠熠生輝,無塵看到,陳列在桌上的刀子,大大小小五花八門,取出一個人的心頭血,是需要將那個人的胸腔給打開的。
接著,用各種刑具一般的匕首將那人的五髒六腑給……無塵不敢繼續去想了,現在的無塵,反躬自省,捫心自問。
鳳無塵啊鳳無塵,今時今日,是你遇到了險情,需要旁人兩肋插刀救助你了,但想起來,要是遇到險情的是對方呢?是夜榕呢?你鳳無塵可究竟怎麼樣呢?
一想到這裏,無塵心疼不已,要是這一次,夜榕救助了自己,無塵決定,以後隻要自己有能力能幫助夜榕,在夜榕遇到危險的時候,一定不會袖手。
他是偉大的。
醫官進入偏殿,點燃燈盞,旁邊是幾個侍衛,這幾個侍衛是監控醫官的,唯恐這老郎中心存不軌,但這老郎中呢,似乎並沒有什麼懼怕的,他的動作很慢,沒有一步到位的急躁。
等夜榕吃了麻沸散後,渾身都麻木了,酥軟了,他的斧頭,很輕而易舉就割開了夜榕的胸口,無塵看到這裏,恐懼的捂住了眼睛,嚶嚀了一聲“不。”
無塵腳下一軟,幾乎沒有昏厥過去。
“娘娘,娘娘到外麵來,這一幕娘娘隻怕不看了還好些。”旁邊的太監說,帶著無塵到外麵去,無塵一人到外麵,外麵安安靜靜的,無塵站在一棵大樹之下,焦慮的等著。
蕭子睿看到玄甲衛給別人殺了一個丟盔卸甲回來,他火冒三丈,一拳頭就落在桌上。
“究竟怎麼一回事?”他急躁了,暴動的情緒,變成了極速流竄的血液。那血液每一次運輸,就能將毒液一點一點的送到他的心髒裏,旁邊的劉太醫唯恐蕭子睿這般激動,會有什麼三長兩短。
那劉太醫慌張跪在蕭子焱麵前。
“皇上,皇上,您息怒,您息怒啊。”其實,不需要劉太醫提醒,蕭子焱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和呼吸都紊亂的厲害,他平複了一下心情,卻感覺頭暈眼花,那種不久於人世的錯覺,好像一隻可根據的怪物一般,將蕭子睿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