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那佛號,在這通明殿裏,好像打通了人與神靈之間的階梯一般,一霎時,眾人都怕了,盡管他們是刀頭舔血的侍衛,盡管,他們在此之前已經殺過很多的忠良與無辜,但今時今日,他們卻恐懼了。
蕭子睿看到他們手中的繡春刀在顫抖,不禁摸一摸自己的額頭,奇怪的是,居然也是汗落如雨。
他知道,這“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是梵文裏最感人至深的一句話,意思大概相當於中文的“去吧,去吧,讓我們一起到彼岸,去吧去吧”也就是回頭是岸的概念了。
“還不快帶走嗎?”蕭子惠暴喝一聲。
“諾。”
幾個侍衛戰戰兢兢上前,押解著惠明法師到院子去了,此刻通明殿裏的師姐師妹們,一起都出來了,他們團結一致的擊打木魚,那咚咚咚的聲音,讓人一聽,感覺恐懼不已。
*的佛號裏,老主持麵對白刃,卻連絲毫的惶恐之態都沒有。
“施主,回頭是岸。”老主持慈眉善目的道。
“回頭是岸,朕已經沒有頭可回,沒有岸可上了。”蕭子睿想要快速結束這種僵硬的對峙,隻因為,蕭子睿感覺到了惶恐,那種惶恐,並不是尼姑帶給他的,而是自己內心裏,一點一點產生的。
四個侍衛與蕭子睿的感覺一般,他們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帶走眼前的女子,他們急匆匆到了院落的月桂樹之下,但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撞擊了一下那月桂樹,嘭的一聲,頭頂那一口鍾落下來,將惠明法師徹徹底底的給保護住了。
這不是菩薩顯靈是什麼?
蕭子睿打了一個寒噤,隻感覺汗毛一根一根都矗立了起來,“用鍾保護她,朕……就沒有辦法了嗎?”蕭子睿冷靜了冷靜,負手而立,右手的指甲,用力的嵌入了左手的虎口裏,暗暗的,暗暗的用力。
眾人看著蕭子睿的神色,不禁發毛。
他們早已經耳聞過,當今天子,是個非常冷酷之人,但是他們想不到,天子之冷酷,居然是如此登峰造極。
他對待一個曾經的妃嬪,居然無所不用。這一刻,她也感覺到了恐懼,但慶幸的是,火燒王妃的事情,畢竟,還是救助了一群無辜者。
此刻,她不得不大義凜然,她明白,自己的一舉一動很有可能影響到的也是這寺廟的安全,既然如此,何不舍生取義呢?
有了殺身成仁的念頭,她忽而就大無畏了,但就在自己準備接受命運給一切安排的時候,另一種情況發生了,一口鍾居然從天而降。
這讓她感覺好生奇怪,但這難道就不是老天爺在救助自己嗎?一想到這裏,她忽而安心了不少。
“來啊!”在銅鍾裏,惠明法師不能聽清楚外麵究竟在做什麼,但卻能聽到朦朦朧朧的腳步聲,能聽到蕭子睿對眾人在發號施令,隻因為隔著一層,所以,聽到的東西不是很多,迷迷糊糊的。
她的內心反而是一片坦然,她想要通過這銅鍾看一眼外麵的世界,看看究竟蕭子睿要做什麼,但卻已經不能了。
有腳步聲!侍衛的腳步聲,跟著,幾個虎背熊腰的侍衛,靠近來著銅鍾,變故鬥生,剛剛那一幕,讓諸位師兄妹都瞠目結舌,其實,能到這裏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被逼無奈。
未必,他們的心裏,就相信這一片淨土中,能尋覓到心的安定,但是有的事情,是他們必然要去做的,也是他們不能不去做的。
但,當此刻,他們親眼所見,那一口從天而降的銅鍾時候,忽而心心頭一凜,五味雜陳,要不是有菩薩在冥冥中保護惠明法師,事情怎麼就會這麼巧呢?
眾人引頸以待,似乎有點兒淡淡的期待,想要看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此刻,那大力士已經靠近了銅鍾。
“給朕……打開。”蕭子睿冷淡的吩咐一聲,撇唇笑著。
四個人七手八腳靠近了銅鍾,暗暗用力,但想不到,那銅鍾居然紋絲不動,眾人同時鐵青了一張臉,任憑他們再怎麼力大無窮,但銅鍾依舊是紋絲不動。
“回吾皇,智盡能索,紋絲不動,看起來……是我們不能打開的,不如就……”旁邊一羽林衛知難而退,氣喘粗粗的半跪在地上。
“人定勝天,難道世界上果真就有朕都不能去做的事情不成?”他冷笑一聲,“什麼智盡能索不智盡能索。”蕭子睿的目光詭譎的盯著縹緲的火焰,那火焰,是旁邊侍衛握在手中的。
看到這裏,他唇畔的笑痕比剛剛還要深刻了,就在此刻,他上前一步,冷笑一聲,“用木柴,散布在這銅鍾周圍,朕就不相信,給她不能來一個烤全羊。”
“阿彌陀佛的,此乃佛門清淨之地,施主,你焉能這樣大開殺戒呢?”老主持聽到這裏,先是難以置信,但此刻,一張臉上寫滿了恐懼,她慌亂但是鎮定的上前來,握著木魚,看向眼前的蕭子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