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的神識探了出去,來到趕去結界邊緣的逢生身邊。
“怎麼樣?”山神問道。
“沒抓到。”
逢生的語氣中帶了些許的怒氣,一個“皆止”定住了向她撲來的凶獸。
山神能夠理解,這個世間,竟能有人一再地從逢生手中脫逃,這對於逢生一族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隻見逢生從懷中掏出厚厚一遝陣符,攥在手裏。
“你要做什麼?”山神問道。
“我要在血池裏,設一整圈‘神行’。”逢生說做便做,圍著血池結界奔跑起來,每隔五步,腳底一個陣法設立,看架勢,真是要把血池圍個天衣無縫。
山神默默退回了自己的山體之中,看來逢生今日,有好些事要忙,無暇往他這結界中跑了。
——————————————
聖古與月人正在血池一僻靜之處,研習陣符,隻聽身後一陣風聲,回頭看去,隻見逢生單手撐著一塊石頭,側身翻了過去,小黑穩穩地扒在她的肩膀上,尾巴與逢生的頭發一起,呼啦啦地搖晃。
逢生走過之處,皆留下一道光影。
在他們關注逢生的同時,逢生也看到了他們,一見月人在此,本就動作迅速的逢生更是用了全力,飛快離開了月人的視線。
“哇,這個丫頭……”月人顯然也看出了她避開自己的意圖,看著逢生一騎絕塵的背影氣道,“我難道能吃了她不成?”
“誰知道呢?”聖古在旁幸災樂禍道,“月人你一直不肯說你的原身是什麼,其實是隻吃人的母老虎對不對?”
月人回過頭,上下打量著聖古道:“翻天了翻天了,連個小小聖古都長膽子敢鬧我了,你過來,我絕不打你。”
聖古也不逃,就站到月人麵前,笑著道:“我來了,君子言而有信,絕不打我。”
月人眯著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君子有信,我無信。”
聖古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點了點頭:“也是,隻不過,即便你無信,我也跑不過你,還是站著任你打吧。”
月人看他坦然受死的模樣,笑也不是,怒也不是,這個時候,她以為早已忘記的聲音在記憶中回響:“想來我重傷在身,打不過你,便任你胡來吧。”
記憶中的那人笑著,一如聖古,眼角微挑,像隻笑麵狐狸。
聖古見月人走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月人不留痕跡地回神,拉過他的手道:“我們去找逢生,看看她那麼大陣仗,到底想要做什麼。”
待他們找到逢生時,她正筆直站在湖邊,腳下“神行”之陣像螢火蟲的光芒,忽隱忽現,站在她肩頭的小黑獸也神情肅穆,一副備戰的模樣。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月人看著一大一小兩尊石像,調侃道,“世界大亂了不成?”
逢生搖了搖頭,不管月人,繼續凝神。
月人聰穎,回想到她路過他們麵前時,腳下閃現的陣法,前因後果便猜得七七八八。
“看來血池又來凶獸了。”月人道,“而且,逢生又沒能抓到主謀。”
聖古不笨,在月人的提示下,也大概能了解事情的全貌,驚道:“所以你就在血池邊緣布滿‘神行’?!當真是大手筆,難道不能把血池之中設立的結界擴展到血池結界外,來先行感知敵人嗎?”
無需逢生回答,月人搖頭道:“能三番兩次從逢生手中脫逃的,法力一定不淺,結界太過顯眼,反而打草驚蛇。”
“可她這方法也不行啊。”聖古擔心道,“一天兩天可以,難道她就在這站上一月兩月?她的精神怎麼受得了。”
月人拍了拍聖古的肩膀,勸道:“別小看逢生啊,這對她來說算是小事,況且,你看她的表情。”
月人向逢生那一挑眉,聖古看去,逢生的臉上雖一如既往的冷清,眼神卻不再放空,直視遠方,透著一絲躍躍欲試。
“她這次,算是賭上她身為逢生的尊嚴了。”月人在聖古耳邊輕聲笑道。
隻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再也沒有其他凶獸被放入血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