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馨看在眼裏,銀牙一咬,急得內心難平,不過這件事絕不是她能插手的,隻能定睛觀看。又見安祿夜先行站起,竟割破自己的手掌,將鮮血沾滿利劍,霎那間,萬道藍光傾瀉而下,盤旋到一起,形成了一麵巨大罩子,向黑霜包圍而來。
黑霜挺直身軀,一臉堅定,見從天而降的藍光並未退縮,徒手在空中,強勁力道下,深深念到:“勇,怒,豪,熾,烈!”五字念於口中,手型一頓一劃,每字一筆,竟畫了一道五星,五星五角便作五字。黑霜念完,心神一定,瞳孔放大,赤色大震,再一句收尾,念:“狂亂!”突然五角忽現五條火熱巨龍,巨龍如破雲而出,衝天而上,向聚攏來的藍光衝去。
蘭馨被光芒刺得睜不開眼,伸手稍稍一檔,再看之時,巨龍已經衝破藍光。藍光碎裂,巨龍長嘯,衝向了安祿夜,五條巨龍穿體而過。片刻後,一切漸漸安靜下來,隻見安祿夜倒向地麵,剩下黑霜站立未倒。
石室恢複平靜,先前掀起的飛沙慢慢歸於塵埃落地,黑霜緩緩走向躺在地上的王兄,昔日手足之情在目,何以竟走到今日。看著扭曲的臉,和滿是不忿的藍眼,黑霜心中一陣巨痛。隻聽安祿夜用僅剩的力量,吞吞吐吐的說著:“為什麼?為什麼我終究贏不過你,我才是兄長,為什麼所有人都愛你?”
“你到現在都還在這麼覺得?你剛才的那些荒謬論調,也不怕父王母後泉下有知心寒嗎?”黑霜看著他,眼中沒有太多情感流露,隻這樣問到。
安祿夜並沒有回答,冷冷一笑,見他如此,恐怕也是執迷不悟。一念入魔,有的人能醒,有的人卻始終醒不過來。黑霜冷眼望天,道:“隻是有一點你沒說錯,我不會把儲君讓給你,不會把安頓讓你給,因為你不配。”
這一次安祿夜終於開口了,用最後一口氣問到:“若不生在王家,那我昔年以前配做你的兄長嗎?”說完,還未等到黑霜回答便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蘭馨未知兩人在那裏說什麼,心中擔憂,急忙跑到了黑霜麵前。不想,黑霜卻隻字未語,一隻手扶在她的黑發柔絲之上,將她緊緊摟在懷裏,把她的小腦袋埋進自己的胸膛。其實,她不知道,黑霜是不想她看見,那無法壓住的一滴淚。
蘭馨的發絲甜香飄蕩,渺渺深情,在這暗室之中,此刻隻有她能溫暖黑霜。半響之後,隻聽到黑霜用從未有過的低沉聲音,緩緩說到:“還好…你在。”
正如蘭馨所言,她必須在,她必須在一切落地之時陪著黑霜,因為她是他的光。可是聽到黑霜的話,蘭馨卻開心不起來,因為她這道光不能永遠伴著他,她必須離開。她埋在黑霜胸膛,忍著鼻酸,不至自己潸然淚下,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到:“如果我不在,黑霜會好嗎?”
黑霜一聽,驚覺不對,鬆開手,低頭看向她,發現她臉色又比先前更白了些,額頭上閃現一道藍光,甚似當年出現在安頓王額頭上的印記,心中波瀾再起,忙問到:“怎麼回事?”
蘭馨也感覺到了異常,可是明明已經吃過忍雪丹還有三日,竟也是不明。正當此時,兩人並沒發現,原本沉睡的山泣正張著嘴,吸食著安祿夜的精魂,他的身體化作了一道翻著黑氣的藍光滑進了山泣的嘴裏。
鎖著山泣的鐵鏈突然開始嘩嘩直響,越來越重的噪聲響徹了空寂的石室,銜接著鐵鏈的牆壁不斷脫落。它像發了瘋似的狂動掙紮,拉著鐵鏈左搖右晃,黑氣從周身散發開去,彌漫了整個房間,數條巨尾不斷拍打著石牆。
它的血盆大口張著,身子站立起來,唯有身上那隻眼睛還在緊緊閉著。突然周圍那些一動不動的不死人,眼睛泛藍,越來越重,凡是藍光深重的皆被它逐個吞噬,仿佛口中有一種巨大的吸力,吸著這些藍光。一時風聲大作,鋪天蓋地,濤濤大風,像龍卷風一樣狂嘯。
黑霜心覺不妙,這怪物在吸食體內有那道怪異力量的人,那蘭馨一定首當其衝,他趕緊伸手欲將蘭馨抓住,卻隻是咫尺之間,沒有牽住她的手。蘭馨被大風卷了起來,一道強大的吸力將她推向了山泣之口。
蘭馨欲掙紮回去,可是根本抵擋不住身體周圍的狂風,這雙纖纖素手越想觸碰黑霜指尖越是碰不到,再往身後看去,山泣離自己越來越近。
黑霜眼見蘭馨離山泣越來越近,騰身追了上去,可他和蘭馨之間就好像隔著一道永不消散的巨大漩渦,怎麼也衝不破這層風壁,把擋在外麵縱使渾身解數也無計可施。他情急之下,終於驅動誅魂劍,破天一斬,卻被風壁反噬法力給彈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