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一個月後。

情人節那天,徽聲所在的雜誌社,每一個女同事桌上都有一支花,老板特意準備的。她把花插在喝完的檸檬汽水瓶裏,透明的水裏沁出一點檸檬的清新。

窗外飄著雨,簌落簌落地下。徽聲走出大廈,允沂撐著傘等她。看到他,徽聲含笑走過去。細雨裏有玫瑰花氣息。他從車廂裏捧出一大束白玫瑰。送給你。徽聲說謝謝。他把她攬入懷裏,兩個人撐著一把傘上了車。

夜,碾碎了月亮,流淌的月光,一路追著他們的車子,停在沙田大橋邊。

允沂撐著傘,徽聲走在他旁邊。兩個人沉默著,沿著小河走。一片被風吹落的白玉蘭飄到她頭發上。他輕輕地說了聲,別動。伸手間,花瓣從發絲上又飄了下去。雨珠像一顆顆小星星,嘩啦啦地從傘尖滑落到耳邊。她披著他的衣服,置身在風中,覺得恍然若夢。他湊近吻了下她額頭,柔弱的月光和路燈下,她耳垂上綴著的一顆小水鑽,閃著光。

雨下得大了起來,她手裏捧著白玫瑰,看著他的車開走。徽身往門裏走去,這時,背後開來一輛汽車,水花一下子濺到了她衣服上,大半截都打濕了。她回頭看是輛黑色轎車,裏麵雖然沒有開燈,她認得這是傅廷錫的車。

他從車裏走出來,全身瞬間被雨水打濕了。他沉默地走過來,徽聲怔怔地盯著他的眼睛,黑暗的瞳孔裏隻有黑色的冷焰,一直燒到她身上,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他抓起她的手腕,

“跟我走。”

她掙脫了幾下,他的手反而捏得更緊。徽聲身上披著的外衣掉在了地上。她被他拽進了車裏。

車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徽聲的心也越繃越緊。車開動後,他一言不發,再沒有看她一眼。她幾次叫他開慢些,他根本不理會她。擋風玻璃上雨刷左右來回移動,車速太快,開到前麵的車,一輛輛被甩到了後麵,十米之外就看不見了。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從前方的鏡子裏瞟了一眼傅廷錫。他臉上陰沉著,含著怒氣。他的兩隻手擱在方向盤上,手背上脹起一根根青筋。

車子停在上次的酒店門前,徽聲向大門口侍應求助,根本沒有人願意自找麻煩。徽聲用自由的那隻手去扳開他的手,根本不起作用,她被他的手力捏得生疼。進電梯後,她放棄了反抗,他反而鬆開了手,可能是因為處在密閉的空間。徽生抽回手,皮膚上一道很深的手印,已呈紫青。

他打開房門後,並沒有把門卡插在電源上。房間裏,隻有對麵大廈一塊塊招牌射過來的霓虹燈,紅的,紫的,藍的,銀光生輝。在這間頂層套房裏,徽生覺得置身於黑暗與霓虹燈之間,周圍隻有吹進來的風,好像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她看見他在黑暗裏喝酒,一杯兩杯三杯四杯五杯……她看著他模模糊糊的身影,可以在如此幽暗的光下,找到酒的位置,沒有酒杯彼此磕碰的聲音,他一定經常在黑夜裏喝酒,久而久之才這般熟悉,還有孤寂。她這樣子想著,心裏一點點平靜下來,雖對著不愛的人,一絲憐憫卻從心裏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