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做什麼?”
“求子啊!”
雲惜眉頭一皺,剛白下去的臉又微微一紅:“沒個正經。”
晏懷安這才嘻嘻一笑:“有個案子。”
晏懷安是官差,南城東坊區這邊衙門的小官差。平日裏治安巡防,鄰裏調解,防火反扒,忙得有頭沒尾,不亦樂乎。
今天他卻在應該上工的時候出現在了雲惜門口,雲惜心裏墜著那個夢的事兒,後來才反應過來。
沒想到也是要去雲摩寺。今天不是旬休,臨近年尾也沒有假,看晏懷安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
有晏懷安同行,隻要不他瞎說話惹自己生氣,雲惜自然一百個樂意。隻是雲惜沒想到會這麼巧。
怎麼自己想要去雲摩寺的時候,晏懷安也要去?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力量,推動著她往那廟裏去似的。
有晏懷安在,雲惜就省了不少麻煩。兩人一走出文寶坊,晏懷安就雇上了頭口,兩人上了馬車,自京城西南門而出,一路逶迤而去。
在車上坐定,雲惜擺出一幅嚴肅的麵孔,認真地問晏懷安:“說正經的。你今天不去衙門聽差,跑雲摩寺去做什麼?”
晏懷安這下雖然沒開玩笑,但回答得依然不老實:“你說得對,我是官差,自然要聽差。我去雲摩寺,就是完差事去的。”
“什麼差事?”
“一個案子。”
“案子?什麼案子?”
說到案子,晏懷安的眼神飄了飄,似乎在想值不值當說。
他笑:“雞毛蒜皮的事罷了。不過……就是有些古怪。說是這個雲摩寺,要新製一麵壁畫,但不知什麼原因,幾次三番畫上了,可這牆壁專跟人作對,新畫好的壁畫總是能在一夜之間全部剝落。畫裏頭的什麼神啊仙啊的,頭一晚還光鮮亮麗,第二天一早,就毀得親媽都不認識了。”
雲惜聽得頗為入神,結果被他這最後一句弄醒了過來,撇嘴道:“能不說髒話麼?”
“哦,嘿嘿,不好意思,平日裏接觸的都是三教九流,不這麼說話人不待見你。”
雲惜想了想,這寺廟裏的壁畫也不鮮見,如果不是人為破壞,存個百年千年的都有。尤其那些古廟或者大墓裏的,隻要稍作打掃,有些都能明麗如新。
新製壁畫一夜之間全毀,的確是樁咄咄怪事。
不過,天下間的所有怪事皆有緣由,什麼因得什麼果。
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經過一番調查,往往真相簡單得讓人大跌眼鏡。
“就這個?”雲惜問。
“嗯,就這個。”晏懷安得意笑起來,“不過啊,也正是因為這是個閑差,上峰才派給我的!這一個月我忙得是顧頭不顧腚,給我們衙門破案量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上峰念我勞苦功高,就從壓著的報案裏找了這麼件給我,正好讓我到城外去出出差。”
雲惜心道:原來是假公濟私,出來把差事當閑事辦的。
“所以你直接就從衙門上我家來了?”
“是啊!”晏懷安簡直心花怒放,“我就想著這好事一定帶你出去逛逛,這都多久沒天晴了!今天天還好!咱不出來轉轉豈不是對不起老天爺?”他還得意地拍了拍座下馬車,“出公差,就是雇馬車的錢也有報銷!”
看著他那興奮樣兒,雲惜又好氣又好笑。不過這馬車的確舒適,寬敞不說,座位上還墊了軟墊。窗戶一打開,外邊的景色觸目而來。雲山霧水,稀樹田壟,好一派完全不同於京城的自然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