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消逝的神佛(3)(1 / 3)

這個洪亮的聲音讓雲惜趕緊起身,回過頭來。

是那個緇衣和尚。

也就是眾人口中的“職事”。

“不好意思,我因為好奇,就進來看看。”

這時候晏懷安也趕緊過來解釋:“這是跟我一起來的,不過她是來進香禮佛的。職事勿怪。”

這職事剛才被眾僧懟了一圈,肚子裏憋著股氣正愁沒地方撒呢。雲惜一個女施主,居然趁著和尚不注意到處亂闖,可算是個錯處。

然而這職事還沒發作,那個叫晏懷安的官差便出麵幫她打了掩護。

有官差幫解釋,職事再想發火,也不好多說什麼。

他冷“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他走後,屋外的僧侶中,倒有人竊笑起來。

雲惜見到這一幕,頗覺詫異。

那個大和尚顯然是真正的眾僧首領。他雖然穿著跟其他和尚一致無二的普通僧衣,但站在人群中間,自有一番威嚴。

大和尚輕喝:“笑什麼!”

那些和尚便立即安靜下來。

看來,雲摩寺真正的頭領,已很明顯。

晏懷安今日調查一番,沒有成果,反徒惹一場尷尬。眾和尚似乎也不指望他,沒有糾纏他對案件給一個明確的說法。

雲惜走出來。參堂外天色陰沉,時間不早了,而且才晴了半日的天又飄上絮絮烏雲。雲惜跟晏懷安小聲:“是不是該回去了?”

晏懷安點點頭,然後轉向那幾個和尚:“今天我看是查不出什麼結果了。這樣,我先回去,等明日或者哪日你們職事氣平了,我再來調查。”

大和尚行了個禮,並不多留。扭頭對一個小和尚吩咐道:“信覺,你送送二位施主。信正,信遠,你們聽到職事所說,壁畫還得重造,今天你倆留在參堂先描圖影。其他人正常日課作息!”

“是,信真師兄!”

說罷眾僧便各自散去,獨留那個小和尚留下來準備送客。

相比於先前對職事的奚落,眾僧對那個信真師兄才是真心悅誠服。

沒想到這偏遠的佛寺也會上演這“權臣逼主”的一出。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和尚也是人嘛。

雖然對這雲摩寺還有許多好奇,但天色卻催促著雲惜趕緊動身。

鉛雲密布,醞釀著一場豪雨。

果然,三個人才往下麵的階梯走了沒幾步,細密的雨點就已經開始砸腦袋。

明明是深冬時節,不知為何今年卻有如此多的雨水。本以為今日可以放晴,但看來期待落空。

幸虧雲惜早有預備——她從肩頭的包袱裏取出油紙傘來,在頭頂撐開一片幹燥的天。

另一邊,沒帶傘的晏懷安也很得意,他腆著臉湊到她的傘下:“哎呀,沒辦法,隻能跟你共用一把傘了。”他擠擠眼。

雲惜當然有些氣,不過兩人從小到大這麼鬧過來的,被他占這點小便宜又不是一回兩回。雲惜做了做怒相,但還是將傘朝他那邊移了幾寸。可轉念又覺得在這寺廟裏犯嗔多有不合,於是連忙重新板起表情。

她正色道:“真是便宜你了。”

不過,就在晏懷安美滋滋要跟雲惜共傘的時候,信覺小和尚打碎了他的美夢。

“施主,我借你一把傘吧!”

小和尚眉清目秀,兩隻眼睛裏放著助人為樂的光芒。一看就是不諳世事的樂天模樣,對於晏懷安的小心思根本毫無察覺。

信覺一番好意,卻讓晏懷安接受不是、不接受也不是。雲惜悄悄抿嘴而笑:“人家借你,你接著不就是了?你不說明天再來的麼?到時候送回來也方便。”

他這才愕愕然,朝信覺點頭。

信覺飛奔回山門。不過片刻,就自己頂著一把傘、懷裏揣著另一把傘回來了。

信覺打著傘,遵照信真的吩咐極盡地主之誼,在兩人的前頭領路。

於是,三人三傘,朝山下逶迤而來。

這山路本就磕磕絆絆,又因雨勢,更不好走。下山的時間因此變得更長。不過雲惜並不苦惱,反正雨都已經下了,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跟這個無甚心機城府的小和尚聊聊雲摩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