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旁觀的眾僧,都安靜下來。
這是明目張膽的誑語,把所有人都給愚弄了。
雖然雲惜不是僧尼,但在寺廟裏說謊瞞騙,也實在有愧神佛。
雲惜尷尬極了。
比她更尷尬的是晏懷安。
晏懷安剛到,他是來扶雲惜回去休息的。結果一到現場就看見這樣一幕。
雲惜的腳其實還有點兒疼,但是行走已無大礙。剛才那一躍輕靈如猴,就很能說明這一點。
晏懷安尷尬極了,他可真是沒想到,雲惜對這個案子的熱情居然比他這個官差還要大。
“啊呀?雲惜,你的腳,已經好啦!真是奇跡啊!哎呀你們和尚的藥就是厲害!一擦就好!靈藥靈藥——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著就要拉雲惜下山。
但雲惜不走。
“去哪兒?”
“回、回去啊!”
“下山?”
晏懷安看看周圍情況,眾僧都聚攏過來,圍在信真身後。
“那不然呢?咱都在山上這麼久了,也該下山了不是?”
雲惜甩開他的手:“我想多住一晚。”
信真自然不會應允。他雙手合十:“既然女施主腳傷痊愈,祈願也早已完成。我們小廟無甚風景,又兼忙碌不堪,實在不敢多留兩位了。”
雲惜挑挑眉頭:“這麼說,信真大師傅是在下逐客令了?”
“施主認為什麼,就是什麼。”
雲惜咬牙,心想跟和尚吵架那是自討苦吃。於是想了想道:“但雲摩寺還不是信真師傅說了算吧?”
不待雲惜讓人去請,不知誰給拙一通了這個消息,他很快便到。
簡單聽說了一下狀況,他自然也是為難。
一邊,是眾僧中極有威望的信真。而另一邊,是真在孜孜不倦試圖破案的雲惜。
拙一內心,也是希望壁畫三毀的事情能夠大白於天下。
這次再不能失敗了,再有一個多月就是過年,他再不會有什麼理由借口,將各路貴人們拒之門外。
考慮良久,拙一道:“日已西落,山路不便不說,就算兩位施主到了山下也未必能立即找到頭口回京。我們是佛寺,慈悲為懷,斷沒有這樣趕人的道理。我看兩位施主今天可以再在知客寮借宿一宿。但是鑒於雲施主的腳傷已經痊愈,實在不便多留,明日一早煩請兩位自行離去。”
說完拙一側首看了眼信真:“信真你覺得呢?”
職事如此說,也是給了他足夠的麵子。信真沒說話,點點頭,立即轉身走掉。
雲惜可算是鬆了口氣。
眾僧一一散去,晏懷安過來扶雲惜。
雲惜把他手打開:“拐棍都用不著了,還用你扶?”
“你生氣了?”
“你就那麼想走?”
“我當時是怕你尷尬!”
“破不了案,你才尷尬!”
雲惜拍拍手,頭也不回地走掉。
晚上在知客寮,兩人門對門開著對坐。倒是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信覺。
一看信覺那躡手躡腳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偷偷來的。信真跟雲惜的衝突已經到了明麵兒上,下麵的小師弟們再不懂事,也知道這會子不應該去駁師兄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