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活水(四)(1 / 3)

當下馬張氏哭得梨花帶雨,趙當世苦勸無效,但見她楚楚可憐模樣,心熱間就將她一把攬在懷中。

馬張氏小聲驚呼,又帶著幾分喜悅,乘勢也摟緊了他。她用頭摩挲趙當世寬厚的胸膛,漸漸止息哭泣,似怪非怪:“既是眾人麵前,你怎麼又輕薄奴家。”聲音極盡嬌糯甜柔,有若童音。

趙當世美玉在懷,隻覺觸碰處無不是柔軟如絮,已是神搖意奪,自責道:“是了,是了,我不該如此。”

正欲放手,馬張氏“嗯啊”一聲嬌'喘,將身子貼得更緊道:“不,我要你抱緊我,永遠都不撒手。”兩人此刻均感對方身熱似火,若非睽睽眾目下,隻怕就要入帳纏綿。

馬張氏續道:“我要你答允我一件事。”

趙當世細嗅幽香撲鼻,已然神魂飄蕩,道:“你說。”

馬張氏甜甜一笑:“從今往後,別人麵前另說,隻你我二人時,不準叫我什麼夫人,要叫妙白兒。”

趙當世心想:“馬乾的休書就在我手中,他那邊實質上已經不把這張妙白視作家人。她一個女兒家孤苦伶仃,隨我漂泊,不過是想要個依靠,我便收了她,也沒什麼不妥的。”如此想通,溫聲道:“妙白兒,今後你便是我的妙白兒。”

張妙白聞之,喜不自禁,更添幸福,又嬌嗔幾聲,恨不能現在就與趙當世尋地溫存一番。

便在此時,忽有一聲傳至:“趙大哥!”

這清若銀鈴的聲線頓時將趙當世從溫柔鄉中抽出,他放開張妙白,急視那人,可不就是覃施路,如今正紅著臉,怔怔地看向這裏。

與她共來的還有王來興,亦是麵紅耳赤,不敢直視趙、張二人。

外人到來,張妙白整了整衣衫,接著對趙當世與王來興分別福了一福,乜視覃施路一眼,施施然而去。

王來興等她行遠,走上前來鎖眉道:“當哥兒,你怎麼和她混在一起。”張妙白的做派,他耳聞目見,又因為後司長官,平日裏更是多與這個女人打交道,深知其能。他自從獨領一司後,心智成熟的很快,自我主張也多了起來,現下見此光景,心裏開始擔心一向正直不阿的趙當世會被狐媚之術所迷惑。

他麵有不悅,仍顧忌自己這個大哥麵子,不再繼續說下去。趙當世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微紅著臉,半晌不說話,看著不遠處的覃施路,她也是神情複雜,不肯挪到自己麵前。

幾人都在尷尬,一個破鑼嗓子冷不丁飛了出來:“哎呀,都指揮大駕到臨,屬下未克遠迎,罪過罪過!”不用看人也知,定是何可畏到了。

何可畏自輔佐王來興堅守大獲山後,自知在營中站穩了腳跟,這段時間來端的是意氣風發。前些日子整編軍隊,他又帶領一幫各地投誠的文士儒生大大出力,立了不小功績,趙當世因此實事求是當眾表揚了他,他便儼然成為了趙營中文臣第一人。除了侯大貴等少數幾名高級軍官外,營中兵將都開始對他恭敬有加,尊稱一句“何先生”。

早前任職官府中,何可畏是下吏中的下吏,不要說差遣別人,衙門裏隻要有官身的,哪個不是對他頤指氣使。就同僚小吏,欺他形單影隻,也合起夥作弄他。反觀現在,名義上他依然隻是王來興的副貳,但實質上,他已經成為了營中文士的頭領。趙當世入川以來,各地搜羅強迫,積累至今,後司中亦攢了有個一二十人的儒生文人。這些人雖大多才不堪用、品行不端,可好歹識字會使筆墨,這些活,是那些武夫們萬萬比不上的。憑借這一點,何可畏開始逐漸插手軍務,就說之前整編軍隊一事,若無他居中統籌,任命文員編籍造冊,是絕不可能進展如此神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