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聲桓部駐紮在棗陽縣西麵的雙溝口,人數約莫千數。為了確保左夢庚有足夠的時間在趙營活動,大部隊將在棗陽縣內滯留三日。常言“兵貴神速”,可金聲桓部卻一反常態,甚至不惜冒著剿寇誤期的風險。如此因私廢公,怕也隻有左良玉部隊才做的出來。
此來趙營的加上左夢庚、左思禮、金聲桓統共不過十騎,當下四馬相對,趙當世反應快,先朝立馬於左思禮身畔的後生行禮道:“公子一路辛苦了。”
那後生正是左夢庚,他咧嘴回禮:“晚輩素聞趙叔威名,但想有朝一日能夠得見,縱然跋涉千山萬水,又有何辛苦可言!”來前左良玉叮囑過他,稱趙當世為“叔”,既顯尊重,又顯親熱。
“營中已擺下宴席,為公子等接風洗塵!”趙當世笑嗬嗬道。
正說間,自後又趕上來一騎,馬上人先後與左夢庚三人見了禮,後至趙當世身前拱手道:“趙兄,鄖陽一別,別來無恙。”說話之人國字臉上有三縷長須,儀表方正,正是當初闖王高迎祥麾下得力幹將劉國能。今日再見,少了幾分銳氣,更添幾分滄桑。
左思禮笑著說道:“劉都司與趙大人也是老相識了,今日正好敘舊,喜上加喜!”
趙當世連聲稱是,與劉國能寒暄幾句,隻覺其人早沒了初見時那股子傲氣,話裏行間都是恭維迎合,心中不由嗟歎。想昔日“闖塌天”這三個字放在豫楚也是令人聽之要抖上三抖的狠角色,不想現在朝廷軍中亦隻能充個小小的都司之職。可見物是人非、鬥轉星移,皆在一念之間。
劉國能似乎也看出趙當世眼中對自己的惋惜,又或者是不敢在左夢庚等人麵前太過表現,總之再說兩句後立刻便低頭斂聲不語了。趙當世暗自歎氣,亦無多言,在前引路,帶左夢庚等人入營。
中軍大營,趙當世坐東位,左夢庚、左思禮、金聲桓與劉國能則在西麵賓位次第坐下。徐琿等則在下首作陪分坐左右。
左夢庚少年心性,最是爭強好勝、愛慕虛榮的年紀,趙當世兩三奉承話出口,直將他捧上了天去。大喜之下,左夢庚已經完全顧不上左思禮、劉國能等人的連連暗示,隻顧吹牛扯皮直將趙當世當成了知己一般。看著他手舞足蹈的欣喜模樣,趙當世暗自冷笑。
二人聊得入港,酒到微醺,趙當世側頭對左夢庚道:“今為賢侄駕臨,營中還準備了個別致的節目。為這節目,叔叔可是好生費了一番苦心,準保賢侄歡喜。”
滿臉通紅的左夢庚笑逐顏開,道:“叔還有什麼節目?”
“賢侄等著。”趙當世微微一笑,隨即給候命已久的周文赫使個眼色。
周文赫下去後不久,隻聽管弦聲變,三聲梆子輕敲,中軍大帳的帳幕徐徐拉開,眾人看將過去,隻見自外一個接一個,數名女子翩然入內。
左夢庚訝異道:“叔,這是什麼路數?”隻見那數名女子鶯鶯燕燕,長裙曳地,各自奪目。每人雙手上都托著一個小木盤,小木盤上則擺著個數個小酒杯。
趙當世不答,拍拍手,那本婷婷立於席正中的女子們見狀,均換上燦爛笑容,蓮步輕挪,翩翩步入上首。趙當世再一拍手,這些女子同時轉身一周,帶起長裙在半空散開,猶如多多綻放的牡丹花,觀之令人心旌神搖。
左夢庚當先鼓掌喝彩起來,左思禮等見了,也都附和叫好。趙當世笑一聲,朝那些女子呼道:“還不敬各位貴客酒!”一句命令出口,女子們異口同聲道聲“諾”,聲音
皆婉轉輕靈,嬌甜難當。緊接著,這些女子們脫離隊伍,各自散去,各自找到個一名客人,麵對麵跪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