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九天雷劫都未能逼迫她認錯。
隻是不知,這滿門血債,三門覆滅之慘狀,有沒有讓孟知秋有那麼一絲絲的後悔,又或是一絲絲的…愧疚。
她微微垂著雙眸,良久,才似歎息一般的,呢喃出。
“對不起…”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似負了千斤重。
鈡莫白輕輕一笑,將油燈放在屋內一張小桌上。
屋內擺設簡單,沒有多餘的裝飾,她拎了茶壺,為孟知秋倒了杯茶。
“你也不必與我道歉,也許,這都是命。”
“莫白…”
越是如此,孟知秋這心裏便越是難受,她無法在做了那些固執的事,造成這樣後果之後,還舔著一張臉祈求別人的原諒。
張了張口,終究歎息問道。
“你的手…”
“在那場大戰中被魔族之人傷了的,不過,我也沒吃虧,殺了他們許多,隻是後來,我便被兄長和無塵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再醒來時,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鈡莫白的聲音裏有些落寞,她倒是寧願,那時與他們並肩到底,不論生死,也好過,她醒來時,一個人麵對這已經變了的世道,這一百多年來,苦尋無果,報仇無望,備受煎熬。
當初,她受了傷,失了一條手臂,鈡鈺籬便似瘋了一般,背著已然昏厥過去的鈡莫白,從已經將要淪陷的天玄門殺出了條血路,一路奔向淩雲宗,隻是,此時的淩雲宗上下也備受煎熬,戰事僵持不下,勝負難料。
鈡鈺籬與君無塵,最牽掛,放心不下的,便是鈡莫白了,如今,她受了重傷,性命垂危,他們更不會再讓她參戰。
於是,兩人將她送到了淩雲宗禁地深處,施了陣法,讓其昏睡。
那禁地,在宗門深處,無人知曉。
若這一戰勝了,他們便會接出鈡莫白,可若這一戰敗了…總還能叫她活下去。
誰都不知,鈡莫白醒來時,四周漆黑一片,她的孤寂、絕望、憤恨、懊悔…種種情緒雜糅,又是如何拖著受傷的身軀,躲過魔族弟子,逃出淩雲宗,這些年,又是如何一邊逃躲,一邊搜集著關於他們的一切信息,哪怕隻是一丁點可能的線索,她都會前往查探。
曾經,那溫柔嫻靜的驕傲女子,被鈡莫白和君無塵兩人捧在手心裏護著的人兒,這百年,又都經曆了什麼,才會變成如今這般。
一時間,滿嘴苦澀,孟知秋抓了她的手,良久卻也隻吐出一句。
“這些年,你受苦了。”
“隻要能將兄長和無塵還有陸師兄都找回來,我便不覺得苦,阿秋,你都回來了,他們一定,一定還都活著。”
隻要沒見到陸沐等人的屍體,沒得到他們確切死亡的消息,鈡莫白這心中便還有一分堅定!
奢望也好,祈求也罷,但凡有一點可能,也不想要放棄。
孟知秋點頭。
“我會暫時先繼續留在鳳岐山,留在宴無枝身邊,伺機等尋機會,當年的錯誤,是我的責任,我該承擔。”
“阿秋,當初種種,並非是誰一人之過,誠如你所言,若是大家能對宴師弟多一分包容,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