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大腦已經放棄思考的紀天涯長籲了一口氣。其實他閉上眼睛後並非就如老僧入定般對周遭的一切渾然不覺了。雖然他的意識已經放棄了掙紮,但他的本能還是調動著他除眼睛外的一切感官在接收著身邊的一切信息。他當然也感受到了周圍震天的喊殺聲漸漸平息。當他清楚的聽到了從空間各處傳來的奇怪笑聲時(因為他實在想不通在這種環境下大家為何會笑,所以他覺得笑聲時奇怪的),他又睜開了眼睛,但大腦依然沒去思考發生這一切的原因。反正也是想不明白,索性就不要去想了罷。“可能大家都瘋了吧,”他自言自語到,用隻有自己能聽間的聲音,“這個世界也瘋了,”。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講,至此發生的每件事都是不正常的。
“小家夥,”紀天涯的大腦裏突然多了一個意識,在與他交流。與之前那個神秘老者不同的是,這個突然出現的意識並非再與他說話,更像是在代替他思考,那一刻就如同他的身體和他的大腦已經分開了。身體還是自己的,但大腦已經被別人控製了。令人奇異的是,紀天涯總是有種現在和他交流的也是他自己的錯覺。“你很幸運,”,若不是自己的原有意識被壓製的話,紀天涯真的要罵了出來。幸運,難道這個世界與他原先的世界凡事都是相反的?這世界的幸運就是那世界的災禍麼。但他罵不出來,隻能靜靜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自己在那思考,如同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般。“你是一個被人相信到幾乎成為了信仰的人,”他繼續想著,“縱觀此次人類文明有文字記載的四千年來,每一個如此被人類如此信任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在人類命運的轉折點上做出了正確的選擇,給人類在每個生死攸關的時刻以活下來的結果。”紀天涯聽著正掌控著他的意識此時的獨白,就如同在聽一癡人說夢。“這裏的很多意識體本身,在他們所處的那個時代,也都曾是各個領域被人相信到成為信仰的存在。而很多名字,以及這些名字代表的意識體的所作所為所說所想,也都被你們這代文明所記錄,在你們的曆史裏流傳,去繼續影響和改變著你們的命運。”他繼續傳輸著一些徹底顛覆紀天涯認知的信息,但通俗易懂的措辭卻讓紀天涯很輕易的接收了進去,“本來你們都是要死的,”紀天涯突然有種被人凝視的感覺,但又有凝視他的人就是他自己的錯覺。“我說的死,不是你們這代人類所理解的生命的終結。而是,消失,徹底的消失。不隻是你們這些人的消失,而是你們這一整代人類文明的消失。用你們的詞來講就是,滅絕。”紀天涯快速接收著一切,根本來不及思索其中的荒謬,隻當是聽天書般。“當然,就像你無法選擇你的出生,無法抗拒你那早晚必然到來的生命體的死亡,你也無法改變你們這代人類終將滅絕的結果。”紀天涯隻覺得氣氛變得異常壓抑,壓得他快透不過氣來。他的還屬於自己的身體在大口喘著粗氣。“這是你們的製造者,”到這裏,紀天涯明顯覺得他那暫由其它意識控製的大腦湧起一股異樣的能量波動,這波動也讓他的身體有種天旋地轉之感,仿佛腦漿在被人攪動。好一會兒才恢複平靜。“但是,文明的火種又必須要延續,”等不到紀天涯去想之前那顯然被終止了的信息,以及所終止的內容。這意識又繼續向他傳輸著令他苦惱卻又著迷的新的內容。“所以他讓我們從你們這代人類曆史的每個時代裏選擇出一些相對強大的意識體來到這裏,”信息的傳輸略微中斷了一下。“當然還隨機抽選了一些無關痛癢的普通意識體做為這些強大意識體的養料。也就是被你們的概念裏稱之為炮灰的存在。”不知道為什麼,紀天涯總覺得這炮灰意識體說的就是他,而那些所謂的強大意識體也就是像他身後這位康熙大帝之流。當然,他現在才這樣想也側麵說明了他的不一般,嗯,不是一般的笨。“再通過促使你們相互吞噬來最終形成一個最強意識。”紀天涯又想罵娘了,當然他仍然無法開口。他此時完全喪失了他的身體屬於意識控製的那部分主權。“當然,令他也是感到驚訝的是,你們竟然在消失了一小部分後就早早的停止了相互吞噬。”在這次不是談話的談話裏,紀天涯第二次感覺自己被凝視。也是第二次聽到那個所指不知是何人亦或何物的他。“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一切的信息傳輸,到此戛然而止。紀天涯的大腦,又再次屬於了紀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