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洛每說一個字,夜寒淵的眸光就暗下去一分,最後暗到深不見底的程度。
就連指尖抖動的幅度也變得越來越大了。
其實,梁一洛是百般不願說這些話來傷他的,可她更不願意看到的是自家的親親三哥如此這般的傷害他自己。
指間的煙徹底的燃盡了,那灼熱的溫度狠狠的落到了他的皮膚上,夜寒淵才把一寸一寸飄遠的思緒給拉了回來,而後慢慢把煙蒂丟進垃圾桶。
“小七。”低啞的聲音從久久未顫動的喉嚨裏緩緩發出來。
兩個字,聲音很低,染盡了他此時此刻的情緒。
兩個字,連旁人聽了都會覺得無比的哀傷。
那種傷甚至把梁一洛的心都給扯疼了,生疼生疼的,就像是被一又無型的大手把心髒給生生撕開的那種疼。
從小到大,梁一洛都是被父母還有幾個哥哥嗬護著長大的,如此幸福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撕心裂肺”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如今,卻因為夜寒淵簡單的兩個字讓她徹底體會到了。
她覺得自己快要疼到窒息,疼到就快要暈過去了。
連她都如此,當年經曆過那些事的夜寒淵又會疼到一種怎樣的程度呢?
這一瞬間,她突然有點後悔自己方才的衝動了。
她緩緩的垂下了眼皮,“三哥,對不起,我不該又提起這些事情的,我隻是覺得三嫂真的挺好的,我和哥哥都很喜歡她,所以……”
“放心吧,我是不會跟你三嫂離婚的。”低沉的聲音再一次從他幹澀的喉嚨裏發了出來。
隻是這一次,他好像一瞬間就恢複正常了。
聲音又變得那麼那麼的好聽。
看著梁一洛低垂著小腦袋,無比自責的小模樣,夜寒淵微微的勾了勾唇,伸出手,想像從前那樣摸摸她的頭,可指尖的皮膚還未觸到她的發絲便生生的停了下來。
為什麼?
因為此時此刻,滿腦子出現的,都是他小妻子的臉。
他已經結婚了,便不能再與除了他妻子之外的女性有過多肢體接觸,即便對方是梁一洛也不行。
優雅的收回手,他告訴梁一洛:“自跟她結婚的那一刻起,我就從未有過跟她離婚的打算,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我可能做不到這一輩子都不傷害她,但我至少能保證讓所有傷害減到最小。我不知道現在對她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但我很慶幸能陪我走完這一輩子的人,是她。”
在梁一洛的記憶裏,自從幾年前她的三哥出了那樣的事情,性情大變之後,就沒有一次性說過這麼多的話。
所以,漸漸的,他們幾個人就習慣了他的沉默寡言。
可是今天,他卻一口氣跟她說了那麼那麼多。
梁一洛抬起了頭,看著夜寒淵的眼睛,眼底那一層厚厚的冰霜已然消失不見了,剩下的隻有一陣一陣的暖意。
“三哥,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麼?”
“真的。”
“那,過去的事,你都已經忘掉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