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清了這個事實之後，蘇凡珂終究還是緩緩的抬起了頭。
淚水已然是幹涸了，巴掌大的小臉上卻仍舊掛著清晰可見的淚痕。
纖長的睫毛微微閃動著，帶著濃濃的水氣，一抬眼，入目便是蕭紀景那張高貴的、邪氣的、不可一世卻又完美到極致的臉。
蘇凡珂的目光不曾從蕭紀景的臉上移開，也不曾開口說話，隻是緩緩的伸出手指。
白皙的皮膚最終還是失了所有的血色，慘白慘白的，就連伸出的指尖也輕顫了起來。
天知道，她到底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從蕭紀景的手裏拿過那些照片，又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把照片拿回到自己的眼前。
全世界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
蘇凡珂屏住了所有的呼吸，下意識的吞咽著口水，手心和額頭，也漸漸的被汗水浸濕得透徹。
終於，她把眼轉到了手中的照片之上。
可是下一秒………
仍舊隻是一眼，蘇凡珂就再次趴在床邊幹嘔起來。
空蕩蕩的腹中沒有任何的食物，經她這麼一嘔，吐出來的無疑是那又苦又澀的膽汁。
蕭紀景見狀，不但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疼，反而微微的勾起了唇角。
他再次燃起一支煙，“怎麼樣？認出來是誰了嗎？”
“蕭紀景。”雖然已經吐得上氣不接下氣，蘇凡珂卻還是很努力的從齒縫中喊出他的名字，“蕭紀景，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對嗎？”
“事實擺在眼前，你讓我如何信你？”
嗬嗬………
蘇凡珂輕笑出聲。
“事實？這些照片就是所謂的事實嗎？那麼請你告訴我，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除了天生賤骨，我實在是想不出別的原因。龍生龍，鳳生鳳，既然你是那個女人生的，我對你便從來不敢有所奢望。”
蕭紀景話裏的諷刺與不屑，還是那樣的赤果果。
這一刻，蘇凡珂的心被蕭紀景一句簡單的話再次刺傷，依然很疼，卻已經很是麻木了。
吃力的撐起身子，蘇凡珂像是沒有了靈魂的木偶那般，把麵前那些散落了各處的照片一張一張的撿了起來。
這其間，她的眼神是極為空洞的，空洞到倒映不出任何亮光。
她就像是被人操控了那般，除了撿照片，就不會再做其他的任何動作。
直到把最後一張撿起。
“事實嗎？”唇邊的笑意很是蒼白，“還給你，帶著你所謂的事實，立刻，馬上，滾！！！”
哈哈哈哈哈………
蕭紀景邪肆的大笑。
笑聲止，他轉而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所有照片，手一揮便把所有照片丟開。
“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無話可說。”
在這之前，如果他給她這個機會，那她也許還會跟他辯駁一番。
可是現在，什麼也不說，似乎是她最好的選擇。
照片裏的人，其實她第一眼就已經認出是誰來了，隻是她實在有些不敢相信，所以才會鼓起勇氣再看了一次。
可結果仍然如此。
照片裏，那滿身是血，皮肉外翻，死不瞑目的男人，除了白欣的父親白總經理外，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