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做人是不能太貪心的,所以她滿足了。

隻要能在離開的時候,能聽他親口說一聲“再見”,她便真的真的滿足了。

“紀景,我餓了。”埋在他胸前的小腦袋傳來她又細又柔的聲音。

在此之前,蕭紀景從來都不覺得,這樣的聲音有什麼特別之處,而如今他卻認為她的聲音有如天籟,好聽到讓他想要狠狠的將她攬入懷中,揉碎進骨血。

可到最後,他還是沒有那麼做。

隻是微微的垂了垂眼,而後輕輕的將她推開了些,“去穿衣服。”

蘇凡珂眨了眨眼,對著他美美的一笑,“記得給我買好吃的。”

說完,她便一溜風的回房去了,隻剩下蕭紀景仍舊呆呆的站在那裏。

懷裏是專屬於她的淡淡的體香,纏纏綿綿的不肯散開。

身體在這一刻是僵硬的,天知道他方才到底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把她從懷裏推開。

蕭紀景,你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隻要想到總有那麼一天,你會狠狠的將她推開,心裏就會有著萬般千般的不舍?

許久之後。

他到底在臥室門口站了多久,恐怕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似乎是站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直到臥室的那一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才收回了神思回到了電腦前。

可盯著屏幕看了半天,他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這一刻,他無緣無故的想起了母親和父親,想起了他們的死。

如果說,之前的那個蕭紀景每每想起這些事來的時候,總會刻意的去逃避。

或是在不得已想起來的時候,他的心總是充滿了恨意。

那麼現在的這個蕭紀景,恐怕已經變了。

變得連他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因為第一次,他回想起母親死之前那淒厲的眼神時,他竟不再那麼害怕了。

為什麼?

他不得而知。

難道是因為………

目光不由的落到了不遠處的那一扇臥室門上。

因為,她?

眉心蹙了蹙,緊接著,臥室門便被蘇凡珂給拉開了。

一顆毛茸茸的腦袋首先探了出來,“蕭紀景,我的衣服碎成這樣,你讓我怎麼穿?”

一堆慘不忍睹的碎布被她從臥室裏扔了出來。

“我不管,你得賠給我。還有,你以後要是再敢撕我衣服,撕一件你就得賠十件!”

說完,“砰!”的一聲,把房間門重重的甩上,又一次把蕭紀景一個人給留下了。

然而,也就是因為蘇凡珂的這麼一鬧騰,蕭紀景心裏那一份模糊不清的東西,似乎漸漸清晰了起來。

心裏那些被深埋了許久,帶著血腥的畫麵也漸漸的模糊了,被蘇凡珂那張帶著笑的小臉給取而代之。

也許有些事,過去了就真的已經過去了。

也許有些人,就這樣一直留在身邊,也不是不可以的。

眉心緊緊蹙起的那個川字一瞬間淡了下去,直至再也看不見蹤影。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細軟好聽的聲音再次飄入他的耳中,蘇凡珂終於換好衣服出現了。

隻是他們現在住的是酒店,自然是沒有她可以穿的衣服,所以她此時套在身上遮羞布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