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蕭紀景一直睡到了下午兩點多才醒。

宿醉之後,頭疼得厲害。

坐起身,閉著眼,蹙緊眉,指尖緩緩的按動著太陽穴,半天都沒有緩過勁來。

直到空氣中傳來一陣淡淡的薔薇花香,他才漸漸的停下手中的動作。

陽光格外的刺眼。

他好一會才看清楚了自己到底身在哪裏。

海邊?

他怎麼會在這裏?

記憶如潮水般蜂擁而至:婚禮,蘇凡珂………

蘇凡珂。

不管是他的腦裏,還是他的心裏,都充滿了蘇凡珂影子。

或哭或笑。

想到這一切的一切,蕭紀景的眼底便不禁被一層厚厚的冰雪給掩埋了。

扣扣扣——

“先生,您起床了嗎?”是陳管家敲門的聲音,“老爺剛剛打電話過來,讓你回老宅一趟。”

“知道了。”

蕭紀景的聲音,隻在一夜間,就回到了曾經,曾經那種讓人無法躲開,更無法抗拒的冰冷。

聽到這樣的聲音,陳管家的心不禁緊緊的揪了起來,比被刀割還疼。

*

十分鍾後。

蕭紀景以他慣有的效率出現在了樓下客廳。

在褪去一身奢華的禮服之後,他又換回了平時所穿的暗色西裝。

他的大多數西服都是深色的,給本身就一副清冷嚴肅的他又增添了幾分冷冽。

今天當然也不例外,在發生了那麼許許多多的事情之後,他整個人似乎又冰冷了幾分,眼神暗暗的,一絲絲一毫毫的溫度都沒有。

倦意很濃,很深。

眉心緊緊的鎖著,才一出現,由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場就給這偌大的客廳鋪上一層厚厚的冰霜。

“景哥哥………”

蕭紀景頓了頓腳步,尋著聲音,“若若?”

眉心緊了緊,鎖得更深了些。

可下一秒,在看到雲若那隻有巴掌大又略顯蒼白的小臉之後,便又鬆開了。

“若若,你怎麼來了?”

他的聲音從始至終都十分清淡,沒有任何的感情。

聲線則帶著幾分隻有在宿醉之後才會出現的獨有的沙啞。

雲若緩緩的挪到了蕭紀景身邊,坐在輪椅上的她動作顯得十分生澀和笨拙,跟昨天她出現在婚禮現場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

她揚起臉,睫毛緩緩的閃動著,咧開嘴,笑道:“景哥哥,你可算是醒了。你昨晚喝了那麼多的酒,若若還以為你會睡上三天三夜呢。”

“………”

“還好你醒得快,你要是再晚些起來,若若可是準備讓陳叔送你去醫院了。”

在蕭紀景的眼裏,雲若即便是在床上躺了三年,她臉上的笑容也仍舊如往常一樣,暖暖的,很明媚。

她的眼神亦是一樣,總是能那樣的幹淨而清澈。

蕭紀景垂著眼,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半天了,硬是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來。

他似乎是在想些什麼。

沒有人知道,雲若看不懂,就連蕭紀景自己也不是太明白。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很久,直到雲若的聲音再次響起。

“景哥哥?”雲若纖細的手指在蕭紀景的眼前晃了晃。

她的皮膚因常年接觸不到陽光的關係,帶著幾分瘮人的慘白。

“景哥哥,想什麼呢,這麼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