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起床,徐芸華,快點兒起床,我告訴你,你要是再偷懶裝病,我就告訴我娘去,罰你一整日都不許吃東西。”
徐珮華趾高氣揚地站在跨院那棵已經綴滿了粉色花骨朵的桃樹下麵,大聲地嚷嚷著,她右手攥著一根小木棍兒,胡亂地敲打著地麵,臉上滿是得意。
丫鬟青兒正在小廚房裏點爐子燒水,一聽到二姑娘的動靜,立刻放下手裏的活計,緊著幾步走上前規矩地行了禮,“二姑娘早。”
徐珮華撇了撇嘴,“早什麼早,你沒見日頭已經升得老高了嗎,徐芸華在哪兒,是不是還在睡覺?”
青兒低著頭,心裏琢磨,這二姑娘一來,自家主子定是沒有好了,兩人明明是堂姐妹,何苦要如此為難呢。
“回二姑娘,大姑娘前兩日落水,得了傷寒未愈,大夫交待過了,要臥床休息,小心養著才不會落下病根兒,所以...所以這會兒自然在屋裏歇著。”
要說徐芸華落水,還是徐珮華的‘功勞’!
那日,幾個要好的小姐妹來約徐珮華去遊湖,正好徐誌遠在家,當著親爹的麵,徐珮華不好說不帶徐芸華去,隻是才剛一上船,就故意使了個絆子,把徐芸華推到了水裏。
初春乍暖還寒,湖水涼得很,再說徐芸華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身子單薄,被救上來的時候,差一點兒就斷了氣。
為此事,徐誌遠發了好大的火,禁了徐珮華的足,答應壽辰時要給她買的金釵也泡湯了,徐珮華最記仇,這不一大早趁著徐誌遠剛走,就跳出來找徐芸華‘尋仇’了。
“我呸。”徐珮華眯起眼,小小年紀卻不自覺露出了凶相,她把小木棍隨便一扔,雙手叉腰道,“要我看不過是借口吧,借口落水就不用幹活了,白吃白喝,想得還挺美,告訴你,我可不吃這一套,我們家也不養閑人,你快點兒把你主子給我叫起來!”
青兒蹙眉,眼睛盯著足尖,猶豫了一下沒有動彈,徐珮華氣急,忍不住對著身後站著的一個年長的女人和一個小丫鬟吩咐道,“好啊,我指使不動這個小蹄子了,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換你們倆去,進屋把徐芸華給我薅出來,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好沒好利索。”
“噯。”
答應著的這個婆子姓王,是徐珮華的奶娘,一臉橫肉,虎背熊腰,聽到小主子的命令,立時挽起袖管,衝到了前麵,徐珮華的丫鬟棗花也跟了上去。
隻不過還不等她倆碰著門邊,門‘吱呀’一聲竟自己開了,隻見徐芸華頂著一張蒼白的小臉,緩緩走了出來。
來到這裏三日了,她還是頭一次看到室外的陽光,雖然和煦,卻依然覺得有幾分刺眼,不免抬手擋了擋。
一場電梯墜落事故讓她莫名而來,占據了這具身體,成了這身體的主人,自然也獲得了她的所有記憶,隻不過這幾日病得渾渾噩噩,實在來不及理清思路。
徐芸華選了一個舒服點兒的姿勢倚著門邊兒站著,冷冷地抬眼掃視一圈,最終目光落在了徐珮華的身上,嗬,這不是自個兒的親堂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