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得意時最容易犯錯,葉清秋自然也是如此,她在醫院裏過著神仙般的日子,日日念著勝利經,不亦樂乎。但她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每月五月底都會發生的一件事。
朔明生在葉清秋住院待產後,回到葉家老宅,葉落住在顧氏醫院,不讓他進入,他一回到與葉落共同呆過的小窩,免不了觸景傷情,日日感慨,所幸回到書房,將自己沉溺於工作的海洋。
管家偷拍了結婚證,見朔明生回來,有些心虛,舉手投足間處處出錯,見朔明生沒有追究的意思,納悶的同時,也暗笑自己命好,沒被發現。
日子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各方勢力都在積極謀劃,像三道不同方向發出的射線,是否交彙,何時交彙,如何交彙,都不可知。
葉落扔掉了病房裏所有的鏡子,用布條包起了所有的不鏽鋼反光麵,以前她覺得《天龍八部》裏馬夫人被自己的樣子嚇死是無稽之談,現在,她想,醜成這樣就算不嚇死,也會氣鬱而亡。
朔明生的眼線幾乎霸占了同樓層的所有病床,顧興宇氣得直跳腳,要把他們統統趕出去,院長推著老花鏡後背發涼,“我們是醫院,哪有趕走病人的道理?”
“我的醫院,我說不收就不收。”
“顧總,這樣做有違醫德,可能,可能會關門的。”
“誰敢關我的門。來試試。”
葉落無心搭理他們,摸著滿臉疤痕,說,“搞成這樣,不就是讓人看的嗎?趕走他們,又有新的招術,算了,大不了給他們多縫幾針,敲點醫藥費。”
朔明生每日接收著葉落的動向,苦澀的滋味似曾相識,不知現在的她是否還會像三年前那樣,在伽北的雪夜裏遙望南方,遙望有他的方向。
想到三年前,朔明生的心急速下墜,舊人舊景浮上心頭,最痛的除了失去葉落,還有失去父母,現在想來,他不明白自己為何一味將父母的死歸咎到葉落頭上,甚至想不起任何詳盡調查的細節,真的隻是因為服食了喪失心智的藥嗎?
叮咚!
久不見客的葉家老宅迎來一位綠衣的客人,朔明生透過書房的窗戶向下望了望,他覺得這個綠衣長臉的中年人十分眼熟,好像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敲門。已經三年了。
管家從他手裏接過一個文件袋,文件將按照慣例被送進葉清秋的房間。
朔明生食指彎曲,抵在嘴唇處,這是他一貫的思考動作。
突然他快步出了房間。“那個綠衣服的人是誰?”
“哦,那是快遞員。”
“快遞員?為什麼不穿製服?”
管家望著遠去的綠色背影,低語,“是哦,去年好像也沒穿。”
從管家手裏接過文件袋,快遞單上的寄件人處隻寫了一個“葉”字,地址聯係方式為空,而收件人寫的是葉清秋親啟,地址聯係方式同樣為空。
朔明生眸光如冰,聚集在文件袋上,猛然用力撕開。
泛黃的信紙上首行赫然寫著,“清秋愛女”,朔明生大驚,葉清秋父母已亡,誰會用愛女稱呼她。
朔明生迅速翻到落款處,手上不禁一顫,上麵寫著,“永遠愛你的父親,葉傅從。”
這,這是一封死人寄來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