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離兩人落腳的地方很近,洛月確信以自己的腳程十秒之內趕回沒有問題,而且,他可以通過監控鼠時刻知曉葉落的情況,應該可以萬無一失。
葉落信守承諾,在他離開後,自己一個人躲進裏屋,洛月沿著祭壇快速轉了一圈,這裏塵土散亂地到處都是,像是被很多人踐踏過,連風都帶不走一層又一層被時間囚禁在此的塵埃。
洛月向祭壇中心走去,祭壇其實是用很多巨石堆起的一個高台,左布的村民祈雨時會由村長站上高台,向神明禱告。因為經了些年月,高台邊緣的石頭被磨得光滑發亮,在月光下像一塊塊被精心打磨的璞玉。
洛月沒發現異常繼而向高台上爬去,不上不知道,一上洛月差點驚得腳下一滑從上麵摔下來,高台頂端的巨石邊有很多長長的劃痕,一條條越往上越深。
這是怎麼回事,是某種文字或者圖騰嗎,洛月輕輕觸著劃痕,試圖找到一些與文明有關的蛛絲馬跡,可是指尖剛觸到那些劃痕時,心頭卻猛得湧上一陣悲鳴,仿佛有無數哀聲在身邊回旋,撕心裂肺,讓人有種捂住耳朵的衝動。
是血!
洛月噴灑的魯米諾試劑在月光下閃著駭人的藍紫色光芒,從上到下,像一個從天而降的紅蓋頭蓋住了祭台的真容。因為試劑有限,他隻噴灑了上半段,但是從血液密集度來看,洛月有理由相信,這座祭台被血澆過。
也許是某種恐怖的祭祀儀式,也許正是左布人一夜消失的真相。
洛月更相信後者,他小心地保留下證據,因為他還需要更精確的數據來告訴他,這些血跡是否屬於不久前消失的左布人。
監控鼠傳回的影像一切正常,葉落在裏屋尋了處極隱蔽的落腳點,此時正縮在睡袋裏安靜地入眠。
五分鍾很快過去,洛月帶著找到的線索趕回小屋,小屋依舊靜得像座沒有生氣的死地,時不時飄來混著黴味的塵土的味道。
洛月一邊欣賞著葉落的睡顏,一邊勾起棱角分明的唇,也許這是他在這個詭異的夜裏能擁有的最好的收獲吧。
看著看著,洛月心頭一驚,監視器傳來的畫麵似乎進入了一個死循環,葉落額上落下的頭發一會在眉間,一會在眼角,一會又回到眉間。
不好!
洛月加快速度,原本十秒可達的距離,他隻用了八秒。他比村中穿棱而過的風更加激烈,顧不得被人發現的威脅,轟隆一聲推開院門,直奔裏屋。
葉落的東西整齊地擺在原地,睡袋完好地躺在一邊,沒有撕裂的痕跡,看地上的痕跡,足跡整齊,一排小巧的足印沿著睡袋走向門邊。
單從表麵來看,應該是葉落自己從睡袋裏鑽了出來,走到門邊,至於而後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所有的線索突然消失,洛月不得而知。
他震驚,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從他的眼皮底下把人帶走,神不知鬼不覺?說到鬼,他又覺得,或許這世上真有能做這點的,應該就是鬼吧。
洛月無力地靠在門上,他不信鬼神,可他害怕,真的有那麼一種力量能讓葉落從他的世界消失,再也不會出現,就像左布突然消失的全體村民。
“就是裏麵,小點聲。”
“你們從後麵包抄,別讓他跑了……”
洛月剛才回來得太疾,暴露了身份,此時,特別調查科的人接踵而至,洛月拿起葉落工工正正擺在睡袋旁邊的消音手槍,尋了個合適的位子藏身。
監控鼠在原地瘋狂地打著轉,洛月暗自一笑,冷徹的心突然燃了起來,他怎麼沒想到,能在監控鼠身上動手腳的一定是人,而這個人多半是葉落熟悉或認識的。
腦中迅速浮出一係列人影,不管是哪個,都不至於將葉落置諸死地,洛月手腳並用,悄無聲息地攀上二層,通過屋頂閣樓的連廊消失於周圍烏壓壓的矮房中,他必須抓緊時間,時間就是葉落的命。
“這裏有隻吃了興奮劑的老鼠。”
“小心,別亂碰!”
巡查人員擺好攻勢,對那隻瘋了的老鼠進行圍攻。
“這老鼠吃錯藥啦,會不會有毒,我們該怎麼辦?”巡查人員在村裏呆得有些日子,可並未發現什麼實質性的線索,嚴格說來,洛月帶來的這隻監控鼠應該是他們尋到的唯一“活物”吧,至少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