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冰原回來,青國要求玄國送出質子,我讓龍煜去求定國公,他卻咬著牙跟我抗衡,我知道他不喜歡求人,可我想踏踏實實的活著,於是我給顧安冉寫了一封信,那是我離開青國後第一次給他寫信,隻一句話:把龍勉弄走。
可是沒等我把信送出,龍勉就作為質子被送走了,彼時我從宮人的口中得知,顧安冉作為少年丞相已經權傾朝野,而作為名士已經名滿天下。而我隻是個太子側妃,和龍煜在這深宮相依為命……
不知是誰說過:現世的好,是一粒珍珠,伸手接住了,那重重的煙火,落到手裏,居然是最難言的幸福,浮世裏的細節,風霜雨雪都是美好,所謂死生契闊,放在世俗的煙火裏,不過是一粥一飯一茶,琴棋書畫詩酒花。所謂的愛情,不在嘴上,而在一枝一葉間。
我和龍煜的相處總帶有細碎的煙火氣,我心疼著他,他嬌寵著我,我和他之間不是由愛情開始,但終會以親情結束,再美再烈的情感也終有消磨的一天,殫精竭慮之後剩下的唯有相偎相伴、相懦以沫的溫存,至於這過程我還沒有走完……
隨著龍煜的身體一天好過一天,我和他的日子也算得上蒸蒸日上。龍勉走後,皇帝也開始正視他這位太子,而龍煜本身也從不會讓人失望。
龍煜十五歲時已經長得高大俊朗,不可否認他身上承載這龍姓最優秀的血統,聽聞當年的風後容貌和武功皆是玄國翹楚,可惜去的太早。
龍煜喜歡煙火,喜歡看煙花升空,或扶搖直上,或殤止於半途。
他說:煙花最絢爛之極,恰是最低落的開始,一生如許,縱是遺憾萬分,也徒呼奈何;煙花泯滅,昭示著最後的結束,人一生鴻毛泰山,任憑後人評說。
我說:也許你真的適合做皇帝。
他抱著我輕輕搖,話語間卻是淡漠:這世間、這天下,要與不要皆在你一念之間……
那一夜我靜默許久,要與不要?為何要在我的一念之間?而我的一念又是為何?
我幫龍煜做了一個笑臉煙花,深夜,我們爬上屋頂,看內城煙火。繁華起滅。恰映照了人間諸多種種。煙花將燃未燃之際,如同人身抉擇之初。
那一瞬,他再次問我,要或者不要?
我對自己說,人生是該有誌向的,無數人在世間走來遊去,留下或濃或淡一筆,我也不該碌碌,可是我是女子,能要得起什麼?
我對著龍煜撒嬌,我說我不要王權我要民*主,我不要共夫我要專一。火光明滅中是他含笑的雙眼,那一刻我有一絲沉溺,他說:都由你!
引信燃起時,我倆靜看一片星空,期待是時煙花璀璨如夢……
我想我是騙了阮狄宸,其實在龍煜得寵以前我和他一直被關在深宮之中,每年年夜,宮牆外人聲鼎沸,我們便順著鬆樹慢慢攀爬,然後伏在牆頭看街道攢集的人頭,熱鬧的花燈。
龍煜十六歲那年我第一次出玄國的宮門,正逢一年一度的彩燈會,我跟龍煜說花燈會是私情的溫床,自古才子佳人,多半是在這燈會上有了JQ,龍煜不悅,我拉著他那還不算厚實的手掌淺笑:所以你要抓牢我,一定要抓的緊緊的……